他垂眼搭上徐之明的肩,“你真的不知道嗎?”
徐之明搖頭:“我想你大概有女朋友了。”
易嘉杭撩起眼皮看他,眼睛頂清亮,饒是被淚水滋潤過,看著有些可憐,他湊近了些:“二班的晏昭你知道吧?他和裴野結婚了,兩個男人,在美國。”
徐之明沒有多驚訝,平靜問:“什麼時候的事?”
“半年前,我去參加了。”易嘉杭說。
“嗯。”徐之明應了一聲,“那他們挺幸福的,也挺勇敢。”
易嘉杭一言不發,雙眼釘在徐之明臉上許久。
徐之明收回落在水池的視線,“那些槐花哪裡來的?”
易嘉杭:“附中門前的槐樹下面,原本是要送給你的,五年對它們而言太久,全部都萎蔫了。”
徐之明微微聳肩,“挺可惜的,看來我無福消受。”
易嘉杭倏然直視他,“你真的沒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真的沒有想過嗎?徐哥,五年,我找了你五年。”
易嘉杭被情緒壓得喘不過氣,眼前一陣陣發黑眩暈,胃部絞痛。
他問,“是不是因為我們在一起的五年太美好了,老天爺看不慣,要把你從我身邊帶走五年來懲罰我?”
徐之明有些動搖,“不是那樣的,嘉杭。”
易嘉杭歇了一口氣,緩和過情緒,“你知道嗎?我找了所有能找的人去聯系你,他們都告訴我在哪裡見過你,告訴我去哪能找到你。我去了,但事實上你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為什麼就剛剛好?你在躲我,對不對?”
徐之明說:“沒有在躲你,是工作本來就不穩定。”
易嘉杭笑了,徐之明又在騙他。
他不鹹不淡地越過徐之明,去冰箱拿了兩罐啤酒,“喝一杯吧,喝完我放你走。”
徐之明頭都不回,“好。”
易嘉杭和往常一樣為他拉開凳子,徐之明坐下後盯著面前的啤酒罐,一股苦澀的麥香從裡面湧出來。
徐之明舉起灌了一口,這一罐下去威力十足,沒有配菜只有酒,他很快就有些醉了。
易嘉杭扶著他到臥室,那張上下床還在,書桌上的書被清空換作他的專人工作臺。
即使視線模糊,徐之明也還是掃了眼工作臺,確認沒有自己那本日記才鬆口氣。
身體跌在床面上的滋味並不好受,胃內的啤酒翻了個滾,他渾身酒氣,意識也在下沉。
易嘉杭坐在床邊吸煙,窗臺上的煙灰缸裡插滿了半根煙蒂,徐之明艱難起身,從他手中奪過煙,“掐了,吸煙對身體不好。”
易嘉杭冷笑一聲,向後看著他挑眉,“那你前幾年怎麼不說吸煙對身體不好?”
徐之明捏著煙身掐熄,煙灰從指尖飄落,“我戒了。”
易嘉杭不信,再信徐之明他就是狗。
半晌寂靜,徐之明再次開口:“真的。”
“嗯。”易嘉杭目視前方,“我知道了。”
徐之明低聲說:“易嘉杭,我要回家了。”
易嘉杭沒理,熟絡地走進廚房,從角落裡翻出解酒藥,又端著熱水回屋,“把藥喝了,想去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