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鴻帶趙有歸上輛吉普車,扔給他一件花襯衫、一條金鏈子,隨後一起開車往獅虎村的方向。
張天鴻在後視鏡裡看他換衣服,笑問:“怎麼樣,兄弟的眼光不錯吧,合身吧?”
“行。這條鏈子不會是伯母吧?”趙有歸摸在粗糙的緊身褲腿,繃得太緊有些不習慣。這是最新的牛仔面料做的緊身褲。
“鞋子呢?”
“假鏈子,別泡水。皮鞋在前座底下,當我送你,等你結婚的時候穿。我約的人在獅虎村外碰頭。哎,先說明啊,我兜裡才一百塊,出不了更多。”
張天鴻看他長手長腳爬到前面,抽著嘴角笑,“你怎麼肯定那枚釘子一定會告訴你地點?”
趙有歸穿好皮鞋,看向茫茫夜色,平靜說:“因為他怕坐牢怕死。即使他失敗,我不是還有你嘛。錢忠源有什麼異常嗎?”
“好家夥。沒有,哪有人聯系他啊。錢叔和我爸是大學同學,一起下過鄉、種過地。後來,我爸放棄城裡的工作,返鄉辦廠。錢叔千裡投奔,一直在廠裡做副廠長的工作。
我爸說,若不是他們那個時候不流行結拜,兩人一定是拜把子的鐵兄弟。
你讓我注意錢叔,我給我爸說了一嘴。他聽後臉都沉了。你說錢叔會害我爸?不可能!”
張天鴻邊搖頭,邊開車,發現前方打手電的光,“約的人在那呢。記得報個假名。”
趙有歸點頭,摸下兜,隊裡的許可權能調五百塊公款,已經是鉅款。
“你是不是放棄這次被推選為廠支部書記的機會?”
“啊。我現在可是張家的混賬兒子,名聲都臭了,怎麼被選啊。為了你的任務,我已經三天沒出現在造紙廠。”張天鴻唸叨完,突然愣頓下。
趙有歸警覺,側眸問:“怎麼了?”
“我好像找到原因了。”
這次廠書記的第二熱門人選是錢心文,正是錢叔的兒子。
張天鴻沒立時向他解釋這事,看著跳出來的林大樹說,“先辦正事吧。”
兩人下車,林大樹低聲喊:“天哥,關車燈。”
他湊上來打量趙有歸,手電的光滑過他一身穿著,停在脖子上反光的大粗金鏈子,“天哥,不是你一個人嗎?這人誰啊?”
張天鴻熄燈鎖上車門,走來說:“我兄弟啊,聽說這有好玩,也想出來見識見識。”
林大樹點頭,舔了下唇,嬉笑說:“好說好說,天哥的兄弟就是我林大樹的兄弟,怎麼稱呼啊,在哪高就呢?”
張天鴻張眸看向趙有歸,滿面笑容,等著他瞎編。
“靳燕好。”趙有歸介面,“平時跑港深做點倒賣的小本生意。”
張天鴻噗嗤一聲笑了,又憋住說:“對,燕好啊,兜裡富得流油。他是最早抓住開放生意得那批淘金者。而且,他已經是萬元戶了。”
說著還搓了搓手指,惹得林大樹生出羨慕。
林大樹嬉笑說:“天哥,燕哥,接下來不能開車上去,怕動靜太大。我帶你們走一段。放心,等到了地方,保準你們玩得開心。走。”
他在前領路,張天鴻和趙有歸跟在後面打手勢交流,嘴上也不停。
張天鴻笑:“大樹人好吧?他們一幫人扒著我,我就看中大樹,人實誠,心熱乎。”
手勢:一條路,不大,不能開車。
趙有歸聽著前面的林大樹搭腔,附和句:“確實老實。”
手勢:他帶我們兜圈,有兩條路。一會你打掩護,我去探一下。
經過一段山路後,林大樹帶兩人繞個山灣。
張天鴻蹙眉看去,山壪前口確實有條路,可以通車。這地方繞村繞山,若不探清楚,容易走失。
兩人揹著林大樹又比劃起來,就聽林大樹說“前面就是了。”
前方五十米出現一座朦朧輪廓的祠堂。
林大樹的熱情很高。林裕寶對他說過帶一個客戶給五十。若是客戶能從他們那借款,數額超過一千再獎勵他五十。
他這次拉兩個人,能一次性拿一百元,而這已經不是一筆小錢。
“天哥、燕哥,就是裡面。”林大樹跟門口站崗的人對口號、打招呼,又把身後的兩人介紹一遍,“這可是張天鴻,聽說過張德梁嗎?他家的公子。這是燕哥,跑港深的生意人,萬元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