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昊的每一個動作,都會讓江絮的身子禁不住輕輕戰慄。幸而體內有著毒性,燒得她的臉頰通紅,才沒露出尷尬。
一縷氣息拂在面上,是裴君昊的呼吸落下來。吹得他散下來的幾根髮絲,垂下來落到江絮的臉上,一飄一蕩,十分麻癢。偏江絮的手臂不能抬起,不得不忍著,越忍越難過,最後整個人的心神全都放在抵禦他的髮絲撓著臉孔上面了。
“啊!”忽然,一陣刺痛從手指傳來,將江絮的心神收了回來。
冷子寒不知何時捏住她的手,銀針一根一根刺破她的指尖,令發汙的血液一滴一滴落下來。
“不痛不痛,吃點蜜餞就不痛了。”裴君昊見她兩手都被刺破,她還沒怎麼著,他先心疼得不得了,恰見包裹就擱在不遠處,半起身長臂一撈,將包裹勾了過來,手伸進去摸出一隻罐子,腕上一抖,甩開蓋子,捏出蜜餞喂到江絮的嘴邊。
江絮低頭,含了一顆在嘴裡,低聲道:“謝謝。”
“不謝,不謝。”裴君昊的聲音有些受寵若驚,將喂她吃蜜餞的手背在身後,蹭了蹭背後的衣服。
她,她居然吃了!
他餵給她的,她居然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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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似乎感覺到她的唇瓣在他的指尖,輕輕一碰。
手指慢慢攥起,整隻手有些火燒火燎的。
他決定,今天不洗手了!
不,明天也不洗了!
“君昊,你給江小姐把腿部的毒血擠出來。”給江絮的手指放完毒血,冷子寒站起身又退到一旁,指揮起來。
裴君昊便站起身來,挽起袖子,才要下手,驀地動作一頓。
“絮兒?”他看著躺在床頭,雙頰通紅,眸子緊閉,兩排睫毛輕輕顫抖的人兒,忽然有些下不去手。
她一定不想這樣吧?
“君公子請吧。”江絮別過頭,把臉埋進被子裡,低低道:“麻煩君公子了。”
“要不,我去把紅玉叫進來,我去守門?”看著她這副模樣,裴君昊只覺心中一疼,脫口而出道。
話音才落,冷子寒眼光一閃,暗道不好。
果然,江絮頓了頓,慢慢轉過頭,看向裴君昊的目光,似是平靜著的:“君公子果真機智。既如此,便麻煩君公子去把紅玉叫進來吧。”
他們完全可以叫紅玉給她擠毒血,而叫裴君昊去守門的。為何,先頭沒想起來?她自己沒想到就罷了,為何他們也都沒想起來?
想到紅玉其實還算裴君昊的人,江絮心下便是一陣惱意。再看裴君昊的目光,便由平靜變成了灼人的火光。
裴君昊這回真的無辜,他也是才想起來,然而他覺得,他這時解釋出來,只怕她不會信了。扭頭去看冷子寒,卻見冷子寒早將臉別到一邊,似乎發現江絮屋裡的擺設十分好看似的。頓時,心裡那個氣呀!
裴君昊心裡恨恨的,只不敢對著江絮表現出來,一臉討好地看著她說道:“那我便去替紅玉。”
江絮睜著一雙黑眸,盯著他不說話。
裴君昊心中哀嚎一聲,跺了跺腳,轉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這時,冷子寒終於開口道。霎時間,江絮冷冷的目光和裴君昊憤怒的目光,一齊朝他投過來。他絲毫感覺不到其中的威力,淡淡只道:“君昊,你的腦子是忘在家裡,沒帶出來嗎?”
裴君昊愣了一下。
江絮也顯然愣了。
“紅玉的力氣,你不是不知道。便連鐵盤子,她也能揉紙團似的,眨眼間便揉成一團。你叫她給江小姐擠毒血,你生怕江小姐的腿骨不斷掉,是嗎?”冷子寒淡淡說道。
裴君昊聽罷,仍然愣愣的,但是還知道點頭:“她,力氣倒是天生的大。”
“我,我叫她小心些,不會如此的。”江絮不服氣地道。
冷子寒便一聲冷笑:“江小姐莫不是以為,人體的穴位是隨便按的?君昊隨我學過淺薄醫術,對穴位的位置和按捏力道都熟悉,我才敢叫他幫忙。換了別人來,捏死了你不要緊,墮了我的名頭,我可不幹!”
江絮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