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蘇緘一個人,至少他能慷慨就義,例如當年的郭勸,山遇惟亮來投,郭勸反過來將他一家送給李元昊射殺。然而這如同民間諺語所說的那樣,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越是怕生事,就越會有事情發生。越是想求和,和平反而漸行漸遠。如果僅靠仁義便會和平德化。那麼國家何必需要律法?這是中國的百姓,況且是化外之輩,與他們講仁義。未必管用哪。”
“那時你就猜料出來……”
“也不是,臣那有那種遠見。也只是想到了,順便與章質夫聊了一聊。”
“為何你不早點提醒?”
“陛下,那真冤枉臣了。就象臣前年進京述職時就說過,不能輕視交趾,以臣的想法,朝廷應當有備,哪裡想到蘇緘……”王巨說道,這也是事實。在他想法中,交趾會入侵,畢竟機會難得,大旱災,王安石繼續斂財,導致百姓更加困弊,加上契丹逼迫宋朝,交趾如何能放過這次良機呢。不過邊境有備了,損失應當不會很大。但天知道蘇緘居然反著做。
“蘇緘露布上討伐三人,其中就有臣的姓名。臣如何不避嫌?直到聽聞朝廷出兵,臣才派人打探,訊息確實後。思付不妥,然後才有了這道上書。這也是無奈,實際上若不是情況特殊,臣真的不想碰兵事。敗了馬上處罰,勝了,嫉恨的人多,早晚還會貶罰……不過臣希望臣的預料是錯的,郭公此行一舉滅掉交趾,那是最好不過。”
“如果萬一滅不掉呢?”
“那麼陛下就許臣主持兩廣事宜。並且有便宜行事的權利。而且交趾情況特殊,就象當年李繼遷在大沙漠裡一樣。甚至比大沙漠更復雜。非是用兵多少問題,用得好。僅是兩廣一路的土兵就足夠了。用得不好,即便象郭公這樣帶著幾十萬軍民南下,也無法全功而返。所以得給臣三年以上的時間,學習潘美那樣,等臣將交趾情況摸清楚了,於當地訓練出一支強悍的土兵,而且他們對瘧疾的免疫力比較強。”
趙頊又想了想潘美平南漢的故事,潘美確實沒有動用多少官兵,部下多是他在荊湖南路訓練的土兵,而且那次用兵花費很少,這樣相比,王巨說法也是可行的,於是問:“兵力不重要?”
“不是兵力不重要,得看什麼地方的兵,如是兩廣訓練有素的大軍,那是越多越好。”
“免疫力?”
“正是,說白了就是各人的抵抗力,就象北方人耐寒,南方人耐熱。臣初到南方去,每年到夏天來臨,酷熱不知避處,不過幾年呆了下來,現在也漸漸習以常了。這就是免疫力。”
該表功時還得要表的,趙頊眼光也柔和下去。
“需要三年時間嗎?”
“可能比這時間更短,也可能更長,畢竟那是一個國家。不過還是最好能聽到郭公的佳報。”
其實這時候交趾還比較好對付的,只是郭逵嘛,就那麼一回事,連一個出兵時間都把握不住,還能說什麼。
然而往後去,立國時間越久越難對付了,那可是讓蒙古鐵騎都吃癟了兩回所在,後來朱棣大帝雖然將它滅掉,但因為難以治理,不得不撤退回來。
因此王巨很早就在想策略。
不是他去了兩廣呆三年時間,就一定能滅掉交趾,還是很困難。
直到航海的推動,他才想出那個北部灣海盜計劃,一個比較殘忍的計劃。但也不能怪王巨,是交趾在前面先做的。而且南方這些猴子們,後來屠殺起漢人,一個比一個厲害,與他們講仁義,那無疑就是蘇緘郭勸這樣的傻逼。
然而具體的想法,王巨也就不說了,並且他還給郭逵保留了一份面子。
但為什麼是郭逵?
人選是王安石挑的,章楶在北方做得不錯,朝廷不敢動,而且章楶似乎沒有獨立率軍的經驗。王韶厲害,可是王韶反感出兵交趾,認為不划算,而且也未必能勝利,況且王韶因為河湟徵稅與王安石鬧出矛盾。至於王巨,王安石自動冷處理了。那麼除了郭逵,還有誰有資格統領這幾十萬南下的軍民?
“可有萬全的計劃?”
“有一些,甚至到時候還要那些海商支援。”
“讓海商支援?”
“陛下,恕臣賣一個關子,況且郭公此行,未必如臣所想的那樣。”
趙頊不好再問下去,再說郭逵未必就象王巨所說那麼悲觀,幾十萬武裝到牙齒的宋軍。滅一個交趾還做不到嗎?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害怕瘧疾帶來多少傷亡,而且王巨在赴京的半路上,南方已傳來訊息。說是軍中確實在傳染瘧疾,死了許多民夫與軍士。
但事已至此。不能說收兵回來吧,只好繼續打下去。
因此他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這次有多少百姓遷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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