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一個笑話。如果讓司馬光這句話傳將出去,並且大家信以為真,那會非常非常的不妙!
但是趙頊卻在深思。
這個錄官制度好啊,朝廷一用恩蔭,二是科舉,但恩蔭的下場就是良莠不齊,並且莠多於良,至於科舉,也別當真了,當真讀好經義就是好官了?看看這幾個老傢伙,那一個不對經義滾瓜爛熟,可是呢……
不過再想一想感到茫然。
不僅這個茫然,彼岸真的有很多好東西啊,但放在彼岸行,放在宋朝就是不行。
難道大宋這個制度真的出現嚴重問題了?
實際這種制度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混合制度,其實上層的所謂選舉,真的是一個笑話。比如阿三與灣灣,那是越選越亂。
因此王巨將封建集權,天朝的那種半集權,以及民主的分權與選舉,一起混合起來搭配了。不過他記憶當中,前世天朝似乎也是在向這個方向進軍。
究竟如何,那需要時間去檢驗了,甚至他死了,都沒有檢驗好。
但不管怎麼說,比現在宋朝這種制度強吧。
“至於文公誤斬或有意斬殺張睦,不錯,文公與富公是朝堂僅存的三朝宰相,大宋巨擘。如果張睦是一名普通的商人,那也就算了,更不會值得我放下手中的繁忙政務,刻意騎馬去密州安慰。但張睦真的是普通商人嗎?”
“熙寧七年大旱,海商們捐助了幾百萬石糧食,救活了多少百姓,你們是知道的。但諸位,這些糧食不是變出來的,有的從萬里之外的彼岸,有的花高價從占城從交趾,從兩廣買回來的。那時候彼岸的船舶並不多,經濟同樣很緊張。這才是開始,諸位,我短短几年時間內,滅交趾,平大理,降占城,朝廷提供了五百萬匹小絹,餘下的只有來自兩廣的財政收入了,但兩廣能有多少財政收入。別的不說,我在南方收編了十餘萬軍隊,想要養活這麼多將士,還有獎勵撫卹,以及各自鎧甲與戰馬的費用,這點錢帛能夠麼?那麼餘下錢帛從哪裡來的,彼岸商賈,他們生生支援了兩千多萬錢帛商貨,才得以讓我維持了龐大的戰爭費用。所以平一國平一國降一國,國家並沒有因此財政吃緊,百姓也沒有增加額外負擔。不僅如此,章質夫在大理,他們又拿出近八百萬貫的錢帛與商貨,進行了支援。”
“但我為什麼不敢提這件事,真怕啊。如果傳將出來,肯定有人做文章,從兩廣到大理再到交趾,那麼大的地盤,一千多萬百姓,十萬精兵,又有彼岸財政的大力支援。肯定到時候有人在陛下面前說,陛下,不好啊,又一個安祿山。”
趙頊嘆息一聲。
王巨說的意思,他在前面拼命,然而朝堂呢,卻在扯後腿。
其實這就是王巨有意說的,我在南方都不會謀反,到了陝西后,同樣不會謀反。
不然到時候有人做文章,趙頊又產生疑心,那就不大好辦了。
當然,現在王巨正大光明說出來,大家不好做文章了。
“而且去掉前兩年三十萬兩金,在這六年內,彼岸海商承諾將會向朝廷捐獻三百萬兩金,兩千萬兩銀,即便是新貫,那也達到了一億四千多萬貫。想一想我朝現在一年有多少稅賦收入吧!”
“莫急,還有,這些年來隨著彼岸的壯大,每年市舶司從彼岸得到的抽解與榷香就漸漸逼近七百萬貫,想一想木棉司與榷鹽的興師動眾,一年能淨盈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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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公,仁宗、先帝與陛下,對你也算是恩寵有加吧,但這麼多年來,發生了多少次旱災、蝗災、澇災、兵災,你與王拱辰在洛陽修建莊園豪宅,比皇宮還要莊麗,但拿出多少錢帛賑災過相關的災民?”
“司馬公,素聞你生活節儉,範右丞生活也節儉,所以他與我政見不合,我一直很尊重,為何,非是朝廷發放的薪酬低,而是範右丞將這些薪酬多拿來濟助族人,或者相關的孤寡赤貧百姓了。所以儘管朝廷薪酬不菲,範右丞只能過著樸素的生活,平時連肉都捨不得吃。在士大夫越來越奢侈的今天,這樣樸素清廉的官員,能不讓我敬重?可是司馬光你不同啊,記得我少年時,窮得都活不下去了,然後冒著殺頭的危險去做背騾子,真無奈啊,那段日子,每當我隨二叔狩獵到一點葷腥,用它與黃豆放在瓦罐裡煨,因為鹽貴,還捨不得放鹽,但就是這樣,我二妹與三弟聞到香味後,都忍不住地滴口水。”
其實這裡王巨又繼續在用手段。
什麼牌都沒有悲情牌好使喚!
在座的官員當中也有少數起點很低,但再低也沒有低到王巨這份上。
“所以我無奈,只好想出了桃溪劍,想出了雪鹽,不過延州商戶力量有限,隨著雪鹽推廣後,許多貴人家的管事與子侄要求加入,也包括你們司馬家,某一天,一人找到延州的商戶,說,我叔叔就是司馬君實,延州商戶還能說什麼,加入吧。那個叫司馬什麼來著……就在那幾年,大約分去了三千多貫利潤,其付出就是少許的本錢,以及你司馬君實這張名號。雖然你生活儉樸,但你們司馬家卻不儉樸,家產百萬貫,良田千頃,以你在司馬家的威信,有沒有號召過他們捐獻?”
“陛下,諸位,我有點弄不明白,司馬公他們屢屢說國家要德化,不能以利誘之。難道司馬公他們眼中的道德,與臣眼中的道德是兩回事?”
司馬光氣瘋了。
其實王巨說等於說出司馬光等人反對變法,反對銀行司的原因了。
這些人之所以反對,不僅是其中的弊病,也是擔心它會損傷權貴的利益。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權貴,就是利益所得者!
實際王巨也無語了,他的銀行司並不是打土豪啊。
雖然齊商稅會逼迫一些權貴不得不交納商稅了,可一旦宋朝經濟環境變好後,這些權貴行商收益反而會更大。
這個理兒真的說不清了。
然而司馬光卻沒有說話,因為他察覺出來了,這次將他們請到大慶殿,又搬來板凳讓大臣們坐著圍觀,並且皇上用茶盞砸風吉,以及龍椅邊上桌櫃裡的那些札子……絕不是講道理的安排。
弄不好今天這場廷辨,就是一場鴻門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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