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禦前侍衛押著一眾進殿,嘴角帶著嘲弄:“冠文毅,苦主都在這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皇上要臣從哪說起?”冠文毅嗤笑,他不認命:“是從先帝以查南濘私鹽作餌釣輔國公府上鈎不成,竟逼臣殺人盜銀栽贓南謙門大營的兵,藉此構陷輔國公府說起嗎?”
朝臣均頷著首,不敢吱半聲。
冠巖驍怒目望著殿上:“皇帝,你明知冠家是受命行事逼不得已,竟還著大理寺查南濘案,不就是想幫先帝洗脫構陷開國功勳的汙名,保你皇室聖賢嗎?我冠家是被你逼離京城的,你與你父一丘之貉。”
皇帝冷哼:“到了此般境地,爾等竟還敢胡說八道。朕只問一句,你們到底姓什麼?”
“正如皇上所說,都到了此般境地了,冠家姓什麼還不是由皇上說了算?”冠文毅凜然模樣,要是不知內情的,還真以為他剛正。
雲崇青心裡在算計,馬悅榕也快來了。
武源門外,一老婦揹著包袱到了,仰望宮門,靜立片刻,深吸一氣毅然去擂鼓。滾過刀山,蹚過火席,被侍衛抬到了太和殿外。
“皇上…民婦…”灰頭土臉渾身是血的馬悅榕,右手死死抱著包袱,左手扒地向前爬:“民婦馬悅榕…前南川布政使馬良渡之女,要告冠家賊人栽贓誣陷,他…他一家都是金匪餘孽,民婦父親冤枉…”
皇帝沉著臉,抬手示意方達。方達立馬吊嗓子唱:“傳馬悅榕進殿…”
站在武官首的沐寧侯,低垂著眉眼。冠家那捲族譜可不易複制,不過能派上用場,所有就都值得了。
宮人將馬悅榕扶起,架著她進入太和殿。
看到姓冠的一家,馬悅榕再不做掩飾,怨毒地朝著冠文毅啐了口吐沫:“你們想過會有今天嗎?”仇恨撐起了她的意志,“殺千刀的,你們害了多少人,你們有數過嗎?”
皇帝雙目一陰,他們怎可能數過?
馬悅榕跪下,顫著手解開包袱,將一卷金黃捧起。
“皇上,民婦因父親被誣陷,一輩子恨極偷子。但…但到最後…”她哭笑:“民婦卻做了回偷子。這是冠家族譜。民婦潛伏冠家五十年,求的就是個清白,讓被害的父親安息。”她伏身叩首,“求皇上做主。”
方達走下大殿,取了那管金黃,展開細細查檢,確定沒問題,奉到殿上。皇帝接過,一目十行,看後將東西丟到殿下:“冠文毅,你還有什麼可說?”
冠文毅望著攤在地上的金黃,眼裡充斥著陰鷙。被鎖了鐐銬的雙手緊緊握著,他一敗塗地。
完顏氏…一敗塗地。
“父皇,”現王出列,一腳踏上那金黃,拱禮道:“兒臣請求父皇收回兒臣與冠顏婷的…”
“啊…”冠文毅突然發狂,腳上鐐銬竟輕易被掙斷。一腳掃倒挾制他的一個禦前侍衛,蹬地飛撲。越過跪著的幾人,用鎖著兩手的鐵鏈圈住現王脖頸。
被押的一眾,見勢立馬學樣。他們的腳鐐竟都不牢靠,一掙就斷。
瑛王眼裡滑過冷芒,與玦王、理王、九皇子幾乎同時跑上大殿,大喊:“護駕…來人啊快護駕…”
方達察覺不對,擋到皇上前:“護駕…”
禦前侍衛沖進太和殿。
反正都是個死,冠文毅一下折了現王的脖子。冠巖驍去擒錢坪,雲崇青將老師推向譚老,一把將冠巖驍拉回頭。新仇加上舊恨,冠巖驍掙斷手鏈,揮手用鐵鏈掃離逼近的侍衛,招招襲向雲崇青門面。
斯文的邵啟河、邵啟海兄弟,竟都是練家。太和殿大亂,因著王公大臣不少,護駕的禦前侍衛手腳拘束。沐寧侯、段勵左右夾擊意欲襲向太子的冠巖承。
封卓瑧站在龍椅正下方,警惕著。誠黔伯對上冠文毅,似要求功贖罪,攻勢猛烈。孟安侯攔下了冠顏婷。大殿之上,瑛王掩在袖中的右手一轉,一把匕首落下,毫不猶豫地捅向在前的理王。
“呃…”理王錯愕,愣愣地低頭下望,只見滴血的尖刃。
方達察覺,回頭看去。瑛王拔回匕首,殺向璟王。璟王躲避,腳下踩空,滾下大殿。皇帝面色鐵青。沐寧侯一掌擊碎冠巖承的頭骨,襲向靠近太子的誠黔伯。
正與冠文毅打得難分上下的誠黔伯,徒然收勢,攻擊太子。要上殿的封卓瑧,避過攻勢,一腳將他踹向外祖的殺招。冠文毅上殿,被兩宮人攔下。瑛王見封卓瑧到殿上,竟反手殺向龍椅。
方達、封卓瑧同時阻攔。方達快了一步,卻空出了皇帝身前位。這時,九皇子從旁來,一把將收力身子未穩的封卓瑧推向玦王。玦王左手寒光迎接。
“小心。”皇帝瞥見,起身拉太子。不想九皇子這一推是拼盡了全力,太子被拉住了,皇帝自己卻傾倒了過去。玦王未收手,眼裡暴戾滿溢,一刀捅進他父皇側腰。
封卓瑧一掌擊向玦王心口,玦王血自口中奔湧而出,笑看殺來的小九。只九皇子未等抵近,方達已回守,一拂塵將他掃落大殿。
“傳太醫…”封卓瑧抱住他父皇,眼眶通紅。皇帝斥道:“不許哭。”
大殿裡的亂臣賊子,全被殺絕。百官跪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