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蠡縣趕回的張山,拿著老丈人與大舅哥的戶籍排在隊裡。等著時,他歪身伸長脖子瞅了又瞅坐在桌子後的那兩位,噝…咋覺有點熟悉?
一刻後,輪到他了。
記恩也不看人,仔細查驗戶籍:“死者是你什麼人?”
聲音…像張山這樣的混子,就怵官兒,老實回話:“俺丈人、俺大舅兄。”
張山?記恩抬眼沖他一笑。
是李師?張山盯著那臉那笑,越瞧越像,沒有激動,打了個寒顫。敢情西畫山這麼快被查,裡頭還有他的功勞。
“怎麼是你來領?馮年妻子馮陳氏阿晚呢,他們還有一女兩兒?”
“俺…俺媳婦胎之前有有點不穩…”張山一怵,說話就磕巴:“為為周全,俺們就…就搬去了縣城裡。這不俺在城裡尋了個活兒,有些顧…顧不上俺媳婦。俺就接了俺娘和兩弟弟一道去了城裡。”
天爺啊,他遇上的都是些什麼人?偷眼瞄向旁,嚴五爺在不在?他是不是該把銀子還…還給官家?
雲崇悌取了五十兩銀票,兩個五兩的銀錠子:“這銀子是給馮年妻子和兒女的,你不能花用。”
“絕絕…絕不會。”一家子就屬他最富裕,不貪這點。伸手小心地拿過銀子,張山被後頭催著讓出了位。才走幾步,就碰上了一相貌極好的青年。青年…他盯著看,慢慢頓住腳,這人下巴頦跟嚴五爺像極。
雲崇青背手從旁經過,低語警告:“好好辦事。”
“噝…”張山倒吸一口涼氣不知道往外吐,抱緊銀子快走幾步,撒腿就跑。天爺啊,真的是官家。他張山真的是在給官家辦事…越跑越快,一氣跑到村外,仰天大笑。
他這輩子值了。娘,兒子對得住您了。笑得眼淚直流,幹脆蹲在路邊嚎啕大哭。張山,雜碎?他不是。
從西畫山回來,雲崇青便著手規劃城南城北。
趕在年前,吏部提了蔣方和為響州知州,又派了新的知縣赴方與縣。
新知縣雲崇青認識,於樹青,他同科傳臚。
“我還以為你會留館。”
“當初考中庶吉士時,下官也這麼認為。”於樹青笑了,只之後發生了許多事,心態轉變了。他大年初十來拜見,是為縣裡修路的事:“大人,連線小桐鎮與烏月鎮的那條路,下官想從齊河口過。”紅石山,村民忌諱。
“要建橋?”
“是。下官丈量過,齊河口兩丈六尺寬。春裡水都淺,手腳若快,橋可在夏季來臨前建成。”
“你懂建橋?”
“大人忘了下臣來自江寕?”
江寕水鄉。雲崇青淺笑:“沒忘。我同意建橋。整修城西的蘭淩餘家專精構造。你畫好橋體構圖,拿去給餘家主看看。他覺得沒問題了,你那便可動工。”
合了他思想,於樹青拱禮:“那下官就先回了。”
從外回來的記恩,與於樹青擦肩過。入了書房,快走到老弟身邊。
“咱們布在響州府的十一人,有兩個臘月與人結隊進山狩獵,至今未歸。”
“一整隊都沒回?”
“是,”記恩抬手比了下:“九個人全失蹤了。”
雲崇青翻開案上的《彙思》蒙學,將剛才整理出來的密信遞予義兄:“郭陽最近在買壯勞力。”
記恩看了眼密信:“冠家急了?”
雲崇青唇角微勾,轉臉向義兄:“急才好。四平八穩的,咱們怎麼找他們馬腳?”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