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莫大人是怎麼被貶的,打死這群見不得光的惡鬼。”混在人群的魏鈞,鐵棍亂舞。
“這群惡鬼,就是想咱一直窮下去,打啊…打死他們。”
城西最多的就是磚頭瓦塊,一人動手,上百人跟隨。不多會那群花臉就生怕了,還想逃。幹慣了粗活的青壯,追著打,一個不放過。滅完城西的賊,他們爬上牛車,往城東。
城東,蔣方和跟那眾花臉對上了。兵衛警告,讓他們放下兵器。花臉不從,蔣方和一聲令:“打,往死裡打。”
知州府,溫愈舒已知城中亂象,更是確定方與縣紅石山之禍,不是意外。腹中孩子安安靜靜,只肚子卻在往下墜。她心裡不安,撐著身子站起出屋,天快黑了。
飛羽帶著一身血氣來:“姑娘,牧姌居分佈圖已經交給席義老叔了。”
“好。”肚子一抽,溫愈舒身子微晃。就近的郝嬤嬤,趕緊攙扶:“夫人,您還是進屋吧。”
溫愈舒緩過氣:“席義老叔那怎麼說?”
“小達換了面貌,多穿了件夾襖,拿上分佈圖,去往茅房那等著了。”餵了一下午的好茶,那四個轎夫還能憋著屎尿回牧姌居?飛羽冷嗤。
“一切都會順順利利。”溫愈舒扯起唇角,微笑。夫君回來,一定會對她刮目相看。
“扶我進屋。”她要給牧姌居的歡音夫人寫封信,謝謝人家幫忙照顧虹麗。筆下,情真意切。寫完,從頭讀了兩遍,十分滿意。
常汐送燕窩進小書房:“小達頂上了。”
很好。溫愈舒把信密封,交於姑姑:“虹麗姑娘肚子都藏不住了,我把人留下照看,讓歡音夫人放心。”
“應該的。”常汐現在不氣了,拿了信就往二門去。到了府外,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站在轎子後的那個白臉,把信遞向轎子前的中年。
“你們回吧,這是我們夫人予你家主子的。”
中年追問:“虹麗娘子呢?”
“她當然是進府享福了。”常汐沒好氣地嗆了一句,見對方畏縮,扭頭就回。
民心凝聚,花臉之亂沒能翻出大浪。天黑時,州府已平靜。路道上的血跡,沒人沖刷,就等著下雨。四個轎夫抬著空轎,出了東城門。
晚上,溫愈舒沒什麼胃口,但還是用了半碗飯。洗漱後,才坐到妝奩前,神色一頓,有股熱流順著她的腿下流。隨之,肚子緊收,抽疼。
“姑姑,快來。我…我陽水破了…”
浴間,常汐丟下倒了一半水的桶,便忙不疊地往外:“郝姐姐、蘇姐姐,夫人陽水破了。”
原在外間待著的郝嬤嬤、蘇嬤嬤已經進了內室檢視。確定非漏尿,真是陽水破了,一人趕緊去吩咐廚房燒水,然後又領幾個婆子去收拾産房。
溫愈舒有些緊張,但卻不怕。撐著身子坐在那,想著自己還有什麼疏漏的事兒。
蘇嬤嬤欲扶她到床上躺著:“夫人…”
溫愈舒抬手打住她的話:“産房已經在收拾了。”他們母子一定會平平安安。
那就先坐著吧。蘇嬤嬤蹲著身,用祖傳的手法輕揉她的肚:“您這胎,已臨九月,胎位也正。”力持著平和,“一會咱們進産房躺下,您就放下心,盡量留著氣力到生時。旁的,都交給我和郝娘。”
溫愈舒點首:“我知道。”她見過嫦嫂子生小圓包。
常汐去叫了嫦丫、李娟,又跑進屋:“姑娘晚膳用得少。您想吃啥,我現在就去煮。”
“牛骨湯面噝…”肚子又是一抽,溫愈舒倒吸。
不多會,産房拾掇幹淨了。李娟進去試了試,確定暖和,才去正房。東側院,小圓包鬧覺。嫦丫急得額上都冒汗,實在哄不好,扒了兒子的小棉褲,對著肉屁股啪啪幾巴掌。
“哇啊…”小圓包哭得更是傷心。不過幾巴掌還挺有效,沒多久,他就哭累了,打起小呼嚕。
嫦丫來時,溫愈舒正在産房裡吃牛骨湯面:“你打孩子做什麼?”
“不打,他能蠻纏到夜半。”
溫愈舒瞪了她一眼:“兩歲的小娃兒,你指望他多懂事?”
“一會生的時候,就這樣鎮靜。”嫦丫查檢褥子。雖說穩婆是侯府送來的,但她不親手摸過查過,心就總提著。
一大碗湯面,溫愈舒吃得幹幹淨淨。兩手撐腰,由六嫂和郝嬤嬤扶著站了小會兒,才躺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