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4/4頁)

宮裡皇帝穿戴齊整,坐於乾雍殿正殿龍椅上,翻看昨日吏部遞上的七本摺子,皆是辭官的。

“這是在試探,還是在跟朕訴不滿呢?”

躬身在旁的方達,笑著小心道:“他們不敢,應是真病了想致仕榮養。”試探什麼?昧著皇上的二十五萬金,還想皇上待他們如往昔?訴不滿那就更談不上了。都是一方大吏,皇上要著人查,七個裡有兩幹淨的就不錯了。

皇帝冷嗤一笑,起身下殿:“上朝。”

“是。”方達正身,扯起嗓子唱:“擺駕太和殿。”

武源門鼓響,文武不約而同整理衣飾。孟安侯脫了狐裘,將袖拉平整。宮門開,沐寧侯起步。走過長長的宮道,入到太和殿靜待。不過兩刻,皇上駕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月餘未早朝,皇帝都有些想念。若非大理寺出了岔子,他這會兒心情應更美。

“眾卿平身。”

“謝皇上。”

文武將將退到殿側站定,右都禦史伍敏之出列,至大殿中央:“皇上,臣有本奏。”去年左都禦史唐錫被罷,他以為自己該進一步了,不想皇上指了馮威。雖同品階,但“右”矮於“左”卻是既定的規則。他不服。

皇帝撚動著左手拇指上的扳指:“準。”

“臣要彈劾大理寺卿沈益,手無實據,單憑推測,故弄朝廷峻法,羈押朗羨、謝如亦等人,嚴苛拷問,終致朗羨於除夕留書撞牆自戕。”

伍敏之沉痛:“朗羨被逼自戕之事,已傳遍四方。百姓議論紛紛,頗多文士直指有人貪功,罔顧大雍律例,意欲借謝朗兩家事,挑起朝廷與士族紛爭,進而打壓士族。還望皇上定奪。”

“皇上,”工部侍郎洪一沖走出:“臣過年間也聽了不少,以為除大理寺卿有罪外,左都禦史馮威對朗羨之死亦難辭其咎。”

“臣附議。”禮部姜領出列。

“臣附議。”

又有一位站出,沈益等著,看還有無人附議,後背已生汗。過了三息,沒動靜,他抬腳跨出,疾走到大殿中央,咚一聲跪下高舉圭臬,鏗鏘道:“臣無罪。”

一言震殿宇。皇帝摘下了扳指,雙目銳利。不知因何,冠文毅右眼皮陡然跳動。

沈益吸口氣,接著道:“皇上,臣以項上人頭擔保,朗羨被押期間,大理寺從未對其用過刑。臣數次提審,一到關鍵,朗羨每每都顧左右而言他。他留書自戕,與其說自悔無顏偷生,還不如說是為掩蓋真相。”

伍敏之厲聲:“那敢問沈大人手中可有證據?”

“皇上,”沈益不理伍敏之,神情肅穆,語氣凝重:“陳溪娘之死牽扯的何止朗謝兩家霸佔的二十五萬金,還有南濘陳家金庫被盜的五十萬金…”

文武皆驚,這案子可是先帝…沈益太大膽了。

冠文毅雙唇抿起,捏著圭臬的手,指節泛白。

“樊仲乃我大理寺走出去的,他是滿腹經綸,可手無縛雞之力,何以輕易盜得五十萬金,還讓朝廷追緝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沈益激昂:“皇上,陳溪娘之死疑點重重,今日不說朗羨自戕,就是牢裡的那幾位都死了,臣也一定要將陳溪娘之死查得水落石出,絕不辜負皇上多年重用。”說完便咣一聲,重磕伏地。

馮威出列跪地:“皇上,陳溪娘之死疑點重重,陳家金庫被盜案也一樣,疑點頗多,只不過都困於無對證。試問,如若樊仲並非陳家金庫被盜案的真兇,那後果誰能擔責?

另,不知在朝的各位,是否還記得文昭十三年川寧薛傢俬礦案,南川布政使馬良渡被殺?”

冠文毅沖出:“他是盜銀被我父發現……”

“誰能肯定冠銘飛沒有欺君?”馮威質問:“堂堂南川布政使,才四十出頭,馬良渡要銀又何需盜?”

冠文毅跪地:“皇上,臣父冤枉。當年馬良渡連夜轉移薛家髒銀,被臣父發現,他自知無活路抵死不從,被擒後趁臣父不備,撞向刀刃喪命。這些案宗都有記載。馮威為脫罪,無憑無據肆意捏造,誣陷朝廷已故功臣,罪大惡極。臣請皇上做主。”

馮威無懼:“川寧薛家案與南濘陳家案,有一個共同點,也是兩案最大的疑點,便是太幹淨了,都無對證。

馬良渡未能活著出川寧,樊仲消失在南濘,他們都是能臣,前途可謂錦繡,惠及子孫毋庸置疑。這些哪是一些見不得光的黃白物能比?皇上,臣請徹查南寧陳家金庫被盜一案。”

伍敏之急眼:“你這是在質疑先帝?”

“先帝聖明,大雍江山萬歲。”馮威高呼重磕。

沐寧侯帶頭下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作者有話說:

一早起來寫,寫到現在就寫了這麼點。明天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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