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成雪,你真好,你救了我,也救了你自己。
青二十七一笑,張開手掌。
晚風細細,粉末細細,被青二十七運內力化作齏粉的不死神果飄散在風中。
一時間,在場的每個人都驚住了:爭了這麼久、折騰無數人的聖物,就這樣了?
那之前的爭鬥、謀劃,又算是什麼呢?
暮成雪像是猜到青二十七會這樣做,她嘆了一口氣,神情寂寥。
桑維梓在夜的懷中,著急地想說什麼,夜卻制止了她。
他按住她的手,他抓她抓得很緊。
也許,他並非真的想要成為最終的不死之帝,也許他所做一切,不過都是想要得到她的重視、想要越過畢再遇。
而畢再遇呢?
畢再遇身子前撲,張開手去抓散在風中的粉末,似癲若狂,全然不像他……
這不是他?這才是他?……
青二十七心裡澀澀,有說不出的意味。
畢再遇終是意識到什麼,收回手,手中的不過虛空。
他垂下頭,只一瞬,他便恢復了貫有的從容、魅惑的笑:“你竟連細細一觀的機會也不給我。”
他再次向青二十七伸出手,他的手掌粗礪有繭。
青二十七盯住那老繭好一會兒,然後把頭扭向一邊。
群山不語,風聲淡淡。
是,這就是青二十七的最終選擇:就讓這不應該在世界上存在的東西,永不存在!
天上地下,自然造化,讓一切歸為本原。
有生有滅,才會有情有義,才會有期待有失望。
這才是人生,這才是人世。
而青二十七也明白了,如果不曾擁有,就沒資格說放棄。
見山見水,似是而非。此時此刻,她的心與群山同在;如此真是再好沒有了。
…………
孤山界魚,碧水無波。
開禧三年二月十三清早,青二十七立於界魚石邊,久久望著湖水,望向遙遙雪山。
夜和桑維梓最先離開孤山島。
臨去以前,夜和暮成雪對飲了一杯酒,約定回到中原,再各憑本事、重新戰過。
顯然,雖說汗青盟和解語軒在此役中都傷筋動骨,但一定會繼續存在下去。
只是它們會走到什麼樣的情形,就不是青二十七能預計,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桑維梓問青二十七將去何處,青二十七報之一笑。
青二十七對桑維梓的心結難解,不過這不防礙她希望桑維梓幸福。
至於她的去處,也非桑維梓所能猜測和左右。
他們的小船遠去,青二十七回過身來,才發現與自己一同目送他們的,還有畢再遇。
相對無言,青二十七不想問他怎麼辦,正如她也不會回答他,自己要如何辦一樣。
青二十七擁抱了畢再遇。
她說謝謝你,但此後便是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