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寶成見從轎子裡下來的是陳明學,連忙迎上去扶著他,“您怎麼過來了?”
陳明學道:“寶總管,我剛從皇后娘娘宮裡頭過來,娘娘說陛下龍體不適,特讓我來看看。”
皇后娘娘?寶成眼珠一轉,道:“大人勞煩稍後片刻,雜家這就進去通傳。”
顧然此時剛剛從宣政殿回來,剛換了衣服準備看奏摺,就見寶成進來,說太醫院院正陳明學正在殿外等候見駕。
“他來做什麼?朕傳他了嗎?”剛問完這句,顧然忽然想起今天讓他去洛陽宮去給塵兒請脈來的,難道有什麼不妥?緊跟著又補了一句:“讓他進來吧。”
不過多時,陳明學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剛要下跪行禮,顧然便伸手攔住了:“你腿腳不便,不必了。賜座吧。”
陳明學謝了恩,坐到了椅子上。
“皇后那邊如何?”
“回陛下的話,皇后娘娘倒還好,只是……”
“只是什麼?”顧然見他話存猶疑,以為是哪裡出了問題,著急問道。
“只是娘娘說近日陛下夜間常有咳嗽,囑咐臣來南薰殿給陛下請脈。”
是塵兒讓陳明學來的?這幾日自己確實受了寒,晚間咳嗽為了不吵醒她,都是悶著咳的,她竟然都知道,顧然嘴角牽起一抹微笑,聲音也不似剛才冷硬:“無妨,只是著了涼,你讓下頭的人開些藥過來就是了。”
“陛下,龍體就是國本,萬萬馬虎不得啊。再說,這咳疾引發的原因甚多,若是一般風寒自是無虞,但若是肺氣有傷那就不是小事了。陛下還是讓臣診斷一下,才能安心啊。”陳明學道。
“朕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前幾天平安脈不是剛請過嗎?”
“皇上,太醫院的太醫們雖然醫術精湛,但畢竟閱歷上還有欠缺,還是讓老臣來給陛下請一回脈吧。”陳明學乾脆站了起來,拱手回道。
這話明擺著是不相信他自己手底下那班子太醫了。顧然有些頭痛,心中甚感麻煩,這個陳明學醫術醫德,無一都好,唯獨一點,就是出了名的牛脾氣。可他這資歷放在這,又是為了自己好,顧然還真不好對他擺臉色。
眼瞅著陳明學已經走到了軟榻前,他心知躲是躲不過了,只好先讓殿裡的人全部下去了,才起身走到軟榻上坐下。
陳明學的手剛搭在顧然腕上,切了不到片刻,老爺子低垂的上眼瞼忽然劇烈抖動起來,像碰到了燙手山芋般匆忙撤回了手,一臉不敢相信,於是又上手切了一次脈。在如此反覆兩三次之後,陳明學臉色大變,慌張地抬頭看向顧然,卻見他一臉淡定,似乎對自己的反應並不奇怪。
陳明學“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陛下,這……”
顧然示意他起身,道:“陳愛卿果然不愧是神醫聖手,還是瞞不過你啊。”
陳明學點點頭,又搖搖頭,話都說得不利索了:“陛下,這......是怎麼回事?”
“朕先前受了點傷,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