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二字像穿透迷霧的陽光，讓餘染莫瀕臨崩潰的神智一點點被喚醒。
她轉頭看著木板床上渾身狼藉的母親，豆大的淚珠止不住地滑落。
像是忽然想到什麼，餘染莫撲過去，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拼命遮掩著母親的身體。
“媽，我來了，我來帶你回家，我們回家！”
餘染莫口中不停唸叨著，用力想要拖起母親的身體。
軟綿綿的肢體搭在餘染莫的手臂上，卻如同千斤墜一般，不斷帶著她一次又一次摔在床上。
臂彎的身軀一點一點變得僵硬冰冷，餘染莫的恐懼也呈幾何級攀升。
不可能的，母親不會不回應她的呼喚，不會就忍心就這麼拋下她。
只要把母親帶出這間小屋，帶離這條小巷，她就會甦醒，一定！
餘染莫咬緊牙關，再一次鼓足全身的力量，可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猛地扯住她的肩膀，將她甩了出去。
“媽！”
餘染莫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從自己的手中滑脫，毫無知覺地飄向不知何處，消失了。
從高處墜落的失重感讓餘染莫眩暈不已，下一秒被狠狠摔在地上，讓她險些背過氣去，閉著眼睛粗喘了很久才緩過來。
“這妞兒不錯啊，老子今天有福了！”
一個流裡流氣的聲音突然響起，緊接著嘩啦一聲鐵門閂開啟的聲音，讓餘染莫倏地僵直了身體。
她猛地瞪大眼睛。
周圍黑得可怕，只有不遠處一束強光直射她的眼睛，有個人影一晃就向她撲了過來。
餘染莫淬不及防之下被撲了個正著，腥臭的呼吸撲面而來，伴隨著淫褻的調笑聲將她整個人緊緊裹在了其中。
“不，不，我不在那裡了，我不在，這是假的！”
餘染莫忽然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了。
那個永遠暗無天日的黑牢，每週一次陌生男人的凌辱。
可她明明已經離開了，正大光明地站在陽光下，怎麼會又回到了那裡！
“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到了這兒，都是跪在我腳下搖頭乞憐的螻蟻。”
“有人交代我們要好好關照你，所以你就好好享受吧！”
“這妞兒夠勁兒啊！沒想到老子死到臨頭，還能有這種待遇，哈哈哈哈，值了！”
無數潛藏在餘染莫夢魘最深處的聲音紛紛在她身邊盤旋圍繞，而其中有一個越來越響亮，隆隆地壓過了眾多的聲音。
“餘染莫，你欠惠惠的，欠我的，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還不清！你休想逃，就是死了我也會追到地獄，讓你永遠不得解脫！”
那是莫旭然的聲音，帶著徹骨的殺意和仇恨，猶如附骨之蛆，在餘染莫的腦海中反覆震盪，撕扯著每一根神經。
“我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折磨我！你憑什麼恨我，憑什麼折辱我，憑什麼毀了我！”
餘染莫發瘋似的狂吼著。
可她的反抗卻越來越微弱。
為什麼要這麼痛苦的活著？
為什麼要承擔這些被強加的痛苦？
“我活著就是為了還債嗎？那就讓我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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