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屋依舊是那麼的昏暗，哪怕現在還是白天，嶽珺琳依舊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孫大爺，你睡了嗎？”嶽珺琳站在門口，輕聲呼喚。
背對著嶽珺琳的孫大志，並沒有搭理她。
嶽珺琳銀牙一咬，小心的靠了過去，一隻手攥著配槍，背在身後，時刻準備著。
“孫大爺，我是東城巡捕房的巡捕，我姓岳，有一件事我想要詢問你一下，你是怎麼從湍急的江裡活著回來的？”
“咳咳……”孫大志咳嗽了幾聲，肩膀聳動，慢吞吞的回過身，露出了一張蠟黃色的臉頰，看上去很是消瘦，眼窩深陷。
被孫大志直勾勾的盯著看，弄得嶽珺琳渾身不自在，忍不住地後退了一步。
“我是被江流衝上岸的。”孫大志有氣無力的說道。
“被江流衝上岸的？”嶽珺琳思索片刻，繼續詢問道，“你是在上午墜江失蹤的，為何會在晚上回歸？這一整天的時間，莫非你一直在江裡……飄著？”
那條江距離興安村並不算太遠，路程也就半個小時左右。
這還是考慮到老人家腿腳慢的情況下，若是成年男子疾行的話，估計也就十五分鐘左右。
故而，這是孫大志這套說辭最大的漏洞。
哪怕被江流衝上岸，那這一整天的時間，孫大志又在哪？
總不能一直在江裡飄著，等到晚上恰好遇到一股江流，被衝上岸，才回到的家吧？
別說他一個老頭，就算是一個游泳健將，早就都溺死了。
“我是被江流衝上岸的。”孫大志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多餘的話，一個字也沒有說。
“其實，你已經死了。”嶽珺琳沉聲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照一照鏡子。”
“我死了？嗬！嗬嗬……小女娃淨胡說。我要是死了，那麼現在跟你說話的人，又是誰？”孫大志陰惻惻的笑了幾聲，或許是因為昏暗的環境襯托，讓他看上去有些陰森與恐怖。
嶽珺琳掏出一個鏡子，扔給孫大志，平靜地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照照鏡子，看看你的臉色，到底正常不正常？”
孫大志陰鬱的看著嶽珺琳，半響後，這才慢吞吞的拿起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
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蠟黃色的臉色，深陷的眼窩，以及佈滿血絲的眼球。
更重要的話，在老年斑中，隱約可見大小不一的紫紅色屍癍！
“我真的死了？”孫大志瞪大眼睛，不停的扣著老年斑處的皮。
下一秒。
撕拉一聲，皮肉從孫大志的臉上脫落。
“啊……”孫大志發出一聲尖叫。
嘭的一聲，嶽珺琳身後的大門被一股陰風關閉。
嶽珺琳心裡一突，毫不猶豫的舉起槍，對準了孫大志。
嘭！
一聲槍響。
驚動了院落裡的孫家人。
“爹！”老大孫有才大叫一聲，不顧林雨曦的阻礙，直接衝了進去。
但無論他怎麼轉動門把手，就是無法開啟裡屋的門。
砰！砰！
又是接連不斷的兩聲槍響。
旋即，孫有才用肩膀的用力撞擊大門，終於把門撞開了。
而後，他便看見，孫大志趴在地上，身下溢位了大量的黑血。
靠在一旁牆角的嶽珺琳，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槍口處，仍有淡淡的硝煙緩緩地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