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點頭：“我知道，我和朱研究員通電話的時候，他說起了您。”
老張的氣勢一下子弱了。朱研究員就是他的導師了，人家和自己導師直接聯絡，他自然有低人一頭的感覺。
停頓了一下，注意到大家都看向自己，楊銳緩了緩，道：“張研究員剛才是提出了一個問題，說能能不砍專案，我想，大家都很關心此事。”
正在吃飯的研究員們紛紛點頭。
楊銳做出思考的樣子，口中道：“作為實驗室的負責人，也是各位的專案未來的管理者，我很想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可惜，並沒有……我也不說假話，專案管理是一門科學，我也正在學習，但就我目前所知的管理經驗而言，不砍專案，恐怕是不可能的。”
他看向老張，道：“我的實驗室，不會許諾任何一個人，你的專案不會砍。但我可以說，你的專案被砍了，只要你有意向，你仍然可以重開新的專案……”
老張嗤之以鼻，甚至是極不高興的站了起來，一拍桌子，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專案費了多少心血？”
“你的專案是牛的品種改良，以及育肥，對嗎？”楊銳對今天的來客，都是做過功課的。
老張點頭，道：“沒錯。我做了12年，12年的專案，說砍就砍，牛也全宰了，落你手裡，你受得了？”
楊銳不答，反問：“你品種改良出來的牛，是要給農戶養殖的，對不對？育肥的技術，也是要教給農戶的，對嗎？”
“沒錯。”老張昂首挺胸，道：“我們的專案，已經能做到改良的牛種，每天增肥300克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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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目前的技術，已經能達到500克了吧。”楊銳淡定的打斷老張的話，他準備做胚胎移植，看的論文和資料是極多的。
老張一句話被堵住，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老周忙道：“300克也不少了，就西南地區來說，已經屬於高產了。”
“但農戶就該倒八輩子的血黴，賠錢養牛嗎？”楊銳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看著老張，道：“同樣是喂飼料，別人育肥，每天增肥500克，國外的技術還能增肥800克，1000克的，你們的就增肥300克，這不等於是，誰用你們的技術，誰倒黴嗎？”
“我們也在提高技術……”老張面紅耳赤，又道：“國外的技術要配合國外的飼料，人家都是餵魚粉骨粉的，咱們沒有條件……”
“集中資源做優勢專案，是任何時候的主導思想，否則，經費永遠都不夠用。你們在科研競爭中失敗了，專案被砍，理所當然。你如果願意重新振作，繼續做新的研究，那是好事，但你如果是想找個地方養老，不好意思，我的實驗室，不養閒人。”楊銳的聲音冷冽，言辭也是如刀子一般。
吃肉吃的正嗨的學者們，聽著楊銳的話，莫名的心中一緊，能吃三斤肉的，此時也只能吃兩斤半了。
當然，肉還是要吃的，不吃肉，如何緩解緊張的情緒。
老張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被楊銳攻擊了一通，更是心情鬱郁，不爽的道：“你們當官的說失敗就失敗了，沒有失敗，哪裡來的成功。”
楊銳不理他，目視其他人，道：“我的實驗室……”
他重複“我的實驗室”這個詞，繼續道：“我的實驗室裡需要的，是能獨當一面的研究人員，可以預見，會有人的專案成功，會有人的專案失敗。失敗的……也許有機會，也許沒機會，就像你說的，你可以認為是我說了算。”
楊銳低頭看看老張，再次轉移視線，道：“我能保證的，其實也就是各位的生活品質，不會隨著專案的失敗而下降。比如現在的食堂，胃口大的，您就多吃點，胃口小的，您就少吃點，無關專案成敗，無關科研能力。”
眾人都不由自主的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搪瓷缸子。
“恩……時間是要注意的，再給大家十分鐘時間，十分鐘後，實驗室原本的研究員要進來吃飯了。”許正平負責的就是實驗室裡婆婆媽媽的各種事，吃飯時間也得控制著，否則，就這個小院子，可坐不下許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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