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成本主,既然連死都不怕,為何不臨時拉幾個墊背的。你們不是看不起女人嗎,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勾欄坊間有一種病叫花柳病,此病不及癘風,但用在此處卻恰到好處,又能懲罰惡人,又不傷及無辜,你們說若是集賢樓的文魁娘子身患此病……
集賢樓乃風雅之地,去的皆是達官顯貴,這要換成本主,都不稀罕理會那些小卒小販,專門伺候這滿朝文武官員,不消多久,便能朝堂皆廢……”
武嬪一字一句學著從那位名叫“甲翼”的侍衛那裡聽來的話語,神色複雜極了:“嬤嬤你說,她怎麼就那麼大膽呢,怎麼就敢說出這般,這般駭人的話?她便是痛恨集賢樓殘害無辜女子,憑著她正五品嬪位的身份,多的是法子為其主持公道,為何要當眾說出這等虎狼直語,簡直跟故意找死似的……故意,故意?”
武嬪說著說著,猛然抬頭,死死盯著馮嬤嬤,就在剛才她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馮嬤嬤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老宮裡人,除了在聽到安嬪所說的那一段話時臉色微變之外,其餘時候還算平靜,此時被武嬪這一“故意”兩個字一提醒,她心裡也陡然豁然開朗,眉頭一揚,竟是忍不住笑了。
武嬪看著這一抹笑,心中更加驚訝,四處張望了一下,湊近馮嬤嬤壓低聲音問道:“嬤嬤想到了什麼,還請如實告之。”
馮嬤嬤長長舒了一口氣:“奴婢也不敢確定,但……主子娘娘的命定然是安然無恙的,若是處理得當,小懲大誡罷了!”
“嘶……”
武嬪倒吸一口氣,驚疑不定:“嬤嬤且說詳細些,難道真是安姐姐故意而為之?可那般話語可是實打實的把柄,落入那些讀書人耳裡,可是萬萬討不了好的。”
馮嬤嬤眯了眯頗為渾濁的老眼:“武嬪娘娘想必也知道,我家主子娘娘此次犯下幾個大錯?”
武嬪若有所思道:“跟著皇上出宮,此其一;去王家探望王祭酒,此其二;和皇上一起去鈴音閣這等髒地兒,此其三,其四便是最後那翻話……”
“不錯,”馮嬤嬤點頭:“第一,後宮妃嬪不得擅自離宮;第二,王二老爺曾接觸稻香山之事,癘風病很有可能直接威脅到皇帝龍體安康;第三,百官不會明著怪罪皇上去那青樓勾欄,卻會死抓著安嬪娘娘不放3,因為在那些人眼中,去過那等地方就意味著不潔;第四,主子娘娘犯下的第四個錯不是她那一番豪言壯語,而是……”
武嬪眼珠子一轉:“皇上遇刺?”
“不錯,”馮嬤嬤面帶苦笑:“真要說起來,昨晚上最大的事情就是皇上遇刺,且對方乃八品高手,若非皇上本身武藝高強,後果不堪設想。”
武嬪有些發愣:“沒錯,換成任何人,任何一位帝王都必死無疑,唯獨當今是個武學天才,武藝超凡脫俗,怕是在昨日之前,誰也沒有想到皇上竟然能面對八品高手襲殺而不傷……”
“這件事太大了,大到滿朝文武誰也不敢擔責,可總要有人承擔責任,總要有人為此事背鍋,那麼誰最合適呢?”
馮嬤嬤越說臉色越沉,越說心裡越驚,武嬪同樣驚得花容失色,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吸氣:“所以,主子娘娘安姐姐才不得不故意將自己送入大牢,搶佔先機?”
“倒是我等想岔了,安姐姐心裡明白著呢,可是眼下又該怎麼辦呢?”
武嬪眼眶微微溼潤:“不知王家那邊可有什麼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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