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就長長嘆了口氣，瞥了皇帝一眼，捂著額頭哀哀直叫喚：“哀家真是命苦啊，先帝在位時就沒過一天好日子，如今本想著兒子繼位，定可以逍遙度日了，哪曉得孫子孫子抱不著，兒子兒子不省事，哎喲哀家這命苦得喲……”
皇帝優哉遊哉看著自家老孃鬧騰，好半晌才問一旁的雲嬤嬤：“母后最近都聽了什麼戲，學了這麼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雲嬤嬤捂嘴直笑：“還是安嬪娘娘推薦的呢，叫一出好戲！”
皇帝眉頭直跳：“母后怎地也跟著她個傻妞胡鬧？”
太后意味深長的斜了他一眼：“依我看啊，滿宮裡就你一人覺得那是個傻姑娘，情人眼裡最特別，真是一點不假，哀家老嘍，該享清福了，雲嬤嬤你說，皇后的繼任大殿是不是該準備起來了？”
太后自己說完都愣住了，這話趕話的就說出來了，她原先有這麼想過？
殿內一片寂靜，宮人們將頭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將耳朵捂起來。
“嗯……”
皇帝沉吟著：“尚早，年節時母后多教教她。”
竟是承認了？！
太后震驚，宮人們更是驚到天際。
“你……想好了？”
太后有些不敢置信，湊近皇帝小心翼翼問道。
“看看吧，總得看看她得不得用！”
皇帝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是什麼時候有這個念頭的呢，許是早就有了，但就在今日，她說出那番與老農相比較的話時，心裡突然就決定了，或可一試，只看她接不接得住了。
勾唇一笑，皇帝心情頗佳：“母后可知，她方才與朕說了什麼？”
太后好奇，卻不肯主動詢問，也神神秘秘道：“那皇兒可知，上回她來看哀家時，又與哀家說了什麼？”
“她說打天下的始皇帝都是泥腿子出身，草莽一個！”
“她說在其位謀其職！”
天下最至尊的母子倆異口同聲，說完都驚訝看著對方，片刻後齊齊笑了起來。
“我兒怕是撿了個寶！就這眼界便超過尋常閨閣女子。”
太后嘆息，頗覺不可思議：“可惜，在別人眼中怕是沒人覺得她合適。”
皇帝挑眉：“不止，季無雙那老東西說她命格低賤。”
正吹著浮茶的太后動作一頓，眼皮子一抬：“命格低賤？那他可有說誰人命格高貴？”
“可見母后早就知曉他那點子招數，”皇帝譏誚一笑：“說王家庶出女命格奇貴，乃天命之女。”
“庶出女命格貴？”太后哈哈一笑，似是想到了什麼，神色間多有嘲諷：“記得當年也曾有高僧替我批命，雖沒說我命格低賤，可話裡話外將我那庶姐說得天上有地下無似的，國師當時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意思，可如今呢，我那庶姐墳頭的草都割了好多茬了！”
“朕以為母后會最先反對。”
母子倆同樣不待見季無雙，撇撇嘴都不想再提起，話題便繼續落在王思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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