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明月失色,唯有南方那星辰,愈發明亮,堪比日月。
眾人不見星辰,只看著對面山上出現的那人,心中各有所思。
那人立於山巔,迎風而立,其身材瘦削,身穿粗麻布衣,臉容清瘦,臉色蒼白,獨目深邃,一襲白髮及腰,簡單束於身後,髮梢披散迎風舞。
那人久不曾出世,並沒有多少人能夠認出他是誰,唯有蘇眉雪和樓主,老乞丐和農夫莫大膽知道這人的真實身份,眼裡有著震撼也彷彿鬆了一口氣。
他既然來了,此事應該會有個圓滿解決吧。
只是,他真的會救那個少年嗎,所有人心中都不禁猜想。
小說家酒徒長老和畫徒長老,看著那道瘦削身影,又彼此對望了一眼,眼裡滿是震撼和驚訝,彷彿是看到了鬼魂一般,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人雙手負在身後,獨目掃過四方,先是看向凌浪涯和樓主,又看向了蘇眉雪,在瞥了一眼猶豫的檮杌後,最後把目光落在詩徒和酒徒身上,眼裡滿是回憶過往。
僅僅是見到一瞥,可讓酒徒和畫徒再也沒有任何遲疑,兩人噗通一聲跪下,齊聲高喊:
“師父!”
“嗯。”
那人並沒有否認,淡淡地回了一句,道:“沒想到,你們還記得老夫。”
眾人一陣譁然,今天這是怎麼回事,除了南蠻神獸和遠古兇獸,還有這人的身份,竟然是小說家長老的師父,莫非是小說家家主不成?
儘管有少數幾個的知情人,可他們也沒有人向白離刃等人解釋。
酒徒管不了這麼多,哇地一聲差點哭出來,踉蹌著往前爬了兩步,想要靠近一些,道:“師父,你不是早已經?怎麼還會在這裡。”
來人,自然便是曾經的亡國之主,上任小說家家主,被囚禁八百年的老囚徒。
老囚徒看著這兩名親傳弟子,又看向後來入小說家的詩徒和茶徒,驀然想起曾經在小說家的歲月,一時間也是百感交集,不禁沉默了片刻。
凌浪涯看著老囚徒的出現,知曉他和自己師父的身份,想來應該是得救了,那緊繃的心中弦終於松下,強行忍著被檮杌的傷勢驟然爆發,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終究還是太弱小了啊,連這遠古兇獸的一擊都擋不住。
哪怕方才只是以小銅鐘鎮守一次,也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玄氣。
感受到凌浪涯的氣息紊亂,老囚徒對小說家長老道:“今日之事,已與爾等無關,你們且退去吧。”
酒徒豁地站起來,道:“不,師父,你去哪裡,我便去哪裡。”
“難道你要小說家立於三教九流、七大王朝之對立面?”
畫徒一看凌浪涯,恍然大悟道:“師父,莫非你?”
“沒錯,今日老夫便與縱橫一起,與世間為敵。”
與世間為敵。
眾人聞得此言,皆是神色一變,直到此時他們已經知曉,老囚徒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都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更加震撼的是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所有人都不明白,為何老囚徒要說出這樣的話。
此言一出,老囚徒不再管身後的酒徒和畫徒,一拂衣袖,已然到了凌浪涯身邊。
他低頭看了一眼三人,右手舉起一揮,一道精純的玄氣融入三人體內,頓時讓三人回過神來,連體力也恢復不少。
樓主站起來,恭敬作揖道:“洪杭見過前輩。”
老囚徒道:“今日之事,是我來遲了一步,不然你們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樓主搖頭道:“前輩大義,願站在我縱橫家一邊,實在令晚輩感動。”
老囚徒沒有回答,看著凌浪涯道:“今日之事,遠古四凶現身,你也許該有此劫。畢竟,遠古四凶,終究是與你師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