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一個鳳炎都城,倘若沒有人守護,最後只會淪為罪惡之地。
且不說那宮中實力深不可測的禁軍,也不說那負責日夜巡防都城的巡防司,僅是那負責查案捕賊的都城衙門,也是守護這座城池安穩的中堅力量。
作為都城內主要負責解決民事糾紛事務的衙門,除了直屬於刑部管轄的衙門大人,更有超出尋常州府多倍的衙差。一共五百名衙差,負責日常的查案辦案之事。
這五百名普通衙差,平常皆是由那一個人管轄,忠心耿耿聽從他的號令安排。有時候,甚至是名義上的最高上司衙門大人,也無法直接指揮他們。
皆因在五百名衙差心中,那一個被譽為抓賊如貓捕鼠的大人,那一個名叫展候的都城總捕頭,才是他們最信任和認可之人。
此刻夜色深深,城中都城衙門的所在之處,除了寥寥幾個值守之人,幾乎沒有人影。
他們不是深夜回家歇息去了,也不是被安排去協助丘家軍巡防都城,更不是去處理千家萬戶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是全都在同一時間被派遣出去。
哪怕是原來有參與祭典防護的衙差,哪怕是恰好輪休回家歇息的小兵,都被捕頭展候派出去。
不為別的,只為尋找一個地方。
在和丘家軍少將軍丘雲協商之後,同時把五百衙差全都叫回來,並且又一下子派出去的那個捕頭,此時就在衙門之中。
準確地說,他就坐在衙門正門之前,那一個巨大的擊鼓之下。
偶爾,這個鳴冤之鼓偶爾會響起,然後衙門大人就會升堂查詢,問清楚擊鼓之人所為何事,繼而展候帶著衙差就會行動,處理一個又一個的案件。
只是,自祭典開始前不久,一直到如今,上百次的擊鼓,所有擊鼓之人都只為一事。
家中孩童,無故失蹤,無處可尋。
當時,衙門大人不過以為是由於祭典人流密集,導致孩童走丟罷了,而展候也只是按公辦事地派出幾個衙差去尋找,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直到後來,越來越多的報案,越來越多的孩童失蹤,展候方明白,這不是簡單的孩童走丟,而是有預謀的拐賣孩童事件。
若一家丟失一孩童,如今已有上百戶人家受到傷害。
可是如今數月已過,曾經抓賊如貓捕鼠的都城展捕頭,依舊一無所獲。
而且,祭典結束後,水陸各道關卡再度開放,各地百姓都會逐漸返回故里,那時候關卡一放,人流一鬆,那些拐賣孩童之人,肯定也會隨之偷偷離去。
正因此,以至於一直只會討好上司、無心工作的衙門大人,也不得不在祭典期間被此事煩勞,連續追問了展候多次,並且已經給他劃下了明確的期限。
若祭典明祭結束前無法破案,那麼展候就收拾包袱走人吧。
此刻,展候坐在大鼓之下,心中千愁百緒,無從而起。
他驀然想到,那些擊鼓之人,心中也是像自己此刻一般,因為家中孩童走失,萬般無奈萬般難過吧。
幸好,自從認識凌浪涯等人以來,這件事情逐漸有了眉目。
從一開始遇見失主老漁翁和農夫莫大膽,到從糟乞丐口中得知江渡小鎮,繼而是江渡小鎮夜襲之戰。此後,凌浪涯夜探烈刀門救回牛二山,眾人從牛二山口中得知河魚幫,再到昨夜的河魚幫大戰。
所有的矛頭,都指向小說家附屬四大門派之一的烈刀門。
哪怕烈刀門不是主事之人,但肯定也逃脫不了關係。
只要破解了河魚幫幫主莫長河臨終遺言,找到他所說的大碼頭,再找到那個莫小魚的弟子,那麼這件案子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直到如今,展候對此也深信不疑。
只是,當他自昨夜河魚幫大戰之後,今天早晨派遣五百衙差去尋找,整整一天依舊沒有得到想要的訊息。
他從樊樓回來之後,就一直坐在這裡,只為等一個人。
那一個黑袍人所說,會來尋找他的人。
此時已是夜色深沉,和昨夜傾盆暴雨不一樣,今夜乃是天朗月明。
官衙之前的街道,往常人潮如織的盛況,如今是空無一人之景。只有寥寥幾盞燈籠高高懸掛,照亮著昏暗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