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關結束後的祭典廣場,各學子或喜或悲,漸漸散去。
唯有凌浪涯,被當值主裁判畫徒留下,問了一個不知如何回答的問題。
凌浪涯心想,莫非畫徒長老曾去過禁忌之地,去過他曾生活過的地方,所以認得這個場景。可是,自己雖然畫的是夢中故里,但由於要符合藏古寺的意蘊,所以才加了一個老道士和一個小童。
雖然他從未見過道士,但也聽聞胡虛說描述過道士的相關情況,而三教九流之道家,最喜居於古寺之中。因此,他才會有此落筆。
本來,在他的預想中,畫中挑水小童是自己,而那個拄杖道士,自然便是那個老人了。只是,鑑於畫作原因,才把那個白鬚白眉白髮白袍的老人,畫作一個年邁老道。
見得凌浪涯愣在當場,不知如何回答,畫徒長老繼續道:“我希望你能誠實回答我,畫中場景你於何處曾見。”
凌浪涯思索片刻,終究沒有說實話,反而道:“此景是晚輩為了符合畫作主題,心中有所想象罷了,確實未曾真實見過。”
畫徒凝神盯著他的雙眼,似乎想要看穿他有沒有說謊,見得凌浪涯依舊面不改色,嘆了一口氣道:“此畫場景,我曾在文度閣中有所見,故有此一問罷了。”
凌浪涯詫異道:“前輩在文度閣見過此畫場景?”
畫徒似乎已經相信了凌浪涯沒有說謊,道:“頗有相似,但亦有所不同。你若有興趣,不妨奪冠之後,到文度閣一覽。”
聽得此言,凌浪涯忙作揖謝道“謝前輩厚愛,晚輩自當盡力而為。”
畫徒點點頭,不再多言,再度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剛離開數步,畫徒長老忽而停了下來,並沒有回頭,只是道:“你的畫作意蘊頗深,然勾畫山巒之時,落筆鋒芒畢露,且隱藏殺伐之氣。我方才觀你神色,體內氣機不穩。若近日有殺伐,願念蒼生無辜,手下留情。”
凌浪涯聞之,聳然一驚,深深作揖拜倒,直到畫徒長老帶著小裁判,消失在視野之中。
良久之後,凌浪涯才回過神來,才深覺小說家長老果然並非浪得虛名之輩,竟然可以從自己的畫作中看出如此多的深意。
確實如此,近日來為了拯救失蹤孩童,凌浪涯沒少和烈刀門打交道。尤其是昨夜之事,從設局偷聽,到引誘東院,繼而身陷地牢,最後烈火焚身,所有的一切的都是別人謀劃好,以至於夜探烈刀門可謂是無功而返。
自從昨夜一站之後,凌浪涯忽而明白了那個老人所說的,何為謀而後動,而不是想到什麼就去做什麼。倘若沒有完美的謀劃和後續計劃,只是選擇隨機應變,最後只會落入敵人的圈套,就如昨夜之事,自己等人被楊雲天楊雲天牽著鼻子走。
凌浪涯開始慢慢覺得,那個老人以前所說的晦澀難懂的道理,似乎都有了應驗之處。
那麼,面對這個善於隱忍謀劃的烈刀門少主,自己該如何自處如何應對,這確實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正當凌浪涯邊走邊沉思之時,同樣得勝闖入下一關的胡虛和紀天來到了他的身邊,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樣,以為他輸給了楚構,或者是昨夜之傷並未好,便急切地出言相問。
見得兩人的關心,凌浪涯急忙表示自己沒有事,睡了一夜之後,體內玄氣已經恢復,雖然還是有些氣機不順暢之處,但已沒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