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浪涯一問此話,就知道自己果然錯了。
身為參加祭典的學子,這一關的比賽都過半了,自己竟然連考題都還沒知道。
凌浪涯偷偷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因為氣得發抖還是因為嚇到了的主裁判書徒,覺得還是不要惹上他為好,於是又默默地轉過頭去看四周,想看一下其他人寫得是什麼。
他剛向旁邊看去,就迎上了紀天的目光,還有他那強忍笑意的表情。
顯然,紀天已經看到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他站在凌浪涯不遠處,看著他窘迫的模樣,看這他被主裁判半是揶揄半是罵,心中莫名地有一絲笑意。
昨夜之事,他也是當事人之一,當然知道凌浪涯身上發生了何事。而且,他知道凌浪涯發生的所有事,也知道昨夜之事出力最多,心中當然知道他有多疲憊。
不知道為何,當他聽到那書生說的一句,“難怪老臭棋如此看好你”時,心中莫名地閃過了一絲歡喜的感覺。
感覺到內心的波動,紀天慌忙冷靜下心神,他知道書法講究的是本心,字裡行間都會透露出自己的心跡,倘若被人看穿了,那豈不是會引起誤會。
說來也巧,自己和凌浪涯雖然是隔著同一個號,可是就像走著兩個相反的方向。一個每次的對手,牌號都是比自己越來越少的;一個每次的對手,牌號都比兩人越來越大的。如此一來,似乎兩人永遠都不會成為對手。
一開始,紀天想要排在凌浪涯身後,只是對他非常好奇,想靠近他多一些。其實,他沒有料到每一關都是以相鄰的牌號來成為對手。倘若早知道如此,他肯定不會選擇如此靠近他的牌號。
哪怕最終會成為對手,紀天也希望,那一天越遲越好。
幸好,似乎是受到了眷顧,兩人雖然牌號相近,卻一直沒有成為對手。
如今,當他看到凌浪涯看過來的表情時,心中知道他的想法,便悄悄地指了指紙上的剛寫好的幾個字。
那是五個字,乃是“鳳梧書史鑑”。
凌浪涯微微點頭,又轉頭看向旁邊的對手,此時他正寫著“鳳梧書史鑑”的“書”字。
那學子似乎察覺到了凌浪涯的目光,知道凌浪涯因為走神不懂書關的規矩,想要把字型給擋住。然而,本關準備的紙頁都非常大,還有厚厚的一沓,再加上書關的規則所限制,這字型不得不寫得平時大一些。
那學子臉上還沾有墨汁,他看到裁判被書生敲打了一下,也不敢輕易地去擦拭,只能任憑他掛在了臉上,幸好那道墨汁不是很濃,不至於像裁判那樣的一大團,都流到了衣服上。只是他這半隻身子趴在了紙頁上,一不留神到把臉上的墨汁甩了數滴到書頁上。
學子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見那墨汁化開,擦又不是,不擦又不是,因為擦不擦都會影響到現在已經寫好的字型。
他看著被汙染了的字型,長嘆一聲,只好把那紙頁撕下,連下面的幾層紙頁也一併撕下,狠狠地揉成一團丟在了桌面一角。
那靴子狠狠地瞪了凌浪涯一眼,非常不滿自己的心境被旁人影響,此刻只好重新開始研磨,準備新一輪的書寫。
凌浪涯見到他寫的字恍然大悟,顯然這次書關,寫得就是這幾個字了,可能還有下半句,當他寫完這一句再看旁人寫的是何字,然後就照著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