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託付
穆朝棠雖然遠離廟堂已久，但依舊保持著從前的敏銳。
既然已被穆朝棠看穿，穆朝珏便準備開啟天窗說亮話了，因為他很清楚地知道，穆朝棠與穆朝漣之間的關系很差，彼此間並不對付，哪怕沒有明煙的事也是一樣。
從前穆朝珏還總是黏著穆朝漣的時候，穆朝漣總是刻意迴避著這位長兄，哪怕對方主動跟他們搭話，穆朝漣也能找到迴避穆朝棠的理由。
“沒錯。”穆朝珏頷首道，“太子行事不仁不正，怎麼配坐儲君的位置。”
穆朝珏評價得直截了當，一點都不客氣，倒是讓穆朝棠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變了。”穆朝棠的神色和緩了些，“不是從前那個事事被他壓著只一味躲著他的五弟了。”
兩人都是皇子，奪嫡那點事他們心裡門兒清，說起話來便也不刻意遮掩什麼了。
穆朝棠接著問：“你要拉他下馬，自己做太子是不是？”
聽到後半句，穆朝珏卻是短暫地愣了一下。
他的確是決定要拉下穆朝漣來，但“自己做太子”這個念頭，好像從來不曾在腦海中浮現過。
或許是因為他自己心裡清楚，以他如今的才幹，做太子也實在有些勉強。
穆朝棠見穆朝珏怔住，嘆息一聲：“你該立刻答‘是’才對。”
穆朝珏苦笑道：“大哥覺得我有儲君之才麼？”
“你有一顆仁心，不會害人，便已強過穆朝漣百倍了。”穆朝棠握住穆朝珏的手，正色道，“我不是在安慰你，五弟，幾個兄弟裡我最看好的人就是你。”
“不擅六藝又有何妨，那些都是虛的，以後也多的是時間去慢慢補回來。坐在那個萬人之上的禦座上，最重要的是會知人善任，以及籠絡住臣子們的心，你不擅之事，自會有臣子們去替你做。”
穆朝棠放柔了聲音，望向穆朝珏的雙眸裡充滿了信任和期望。
“五弟，你實在不必自卑。你在那樣的皇宮裡長大，還能維持一顆至純至善之心，不染汙泥，已經是十分難得之人了。”
穆朝珏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從任何一個親人口中得到過這樣的誇贊。
“我、我哪有這麼好啊……”
他垂頭避開了穆朝棠的眼神，但臉上的笑意卻是騙不了人的。
他真的很歡喜。
穆朝棠也笑起來：“你自然有這麼好，我早已親身體會過了。”
穆朝棠握緊了弟弟的手，掌心的溫暖透過相貼的面板傳遞過去。
穆朝珏忽地有點鼻酸。他今日來是想借著探望大哥的機會打聽訊息的，沒想到會從穆朝棠口中聽到肯定與支援。
他只恨自己當年太過天真，只知道跟著穆朝漣，卻沒能與真性情的大皇兄早點熟悉起來。
穆朝棠見穆朝珏漸漸鬆弛下來，才把話題轉了回去。
“明煙之死與穆朝漣有關，這一點我很確信。”穆朝棠沉聲道。
穆朝珏以為他接下來就要講穆朝漣是如何害死的明煙的，卻不想，穆朝棠頓了一頓，再度開口時竟來了一句——
“其實，我和明煙有一個孩子。”
穆朝珏一驚，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噴出來。
“咳、咳咳……大哥你說什麼呢！”
他從沒聽說過穆朝棠有孩子，穆行徹和穆朝漣應該也是不知的。
穆朝棠目光沉靜。
“為了保住那孩子，我從一開始就撒了謊。”
……
穆朝珏聽穆朝棠細細說來，才明白當年之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