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哈欠毫無儀態的蹲在門口,陳奇叼著牙刷,邊咕嘟著泡沫,邊嫌棄的望著頭頂那灰色的天空。
一九八六年的倫敦冬季,根本沒有什麼自由民主的香甜空氣。
一天到晚都被灰色籠罩,大氣中瀰漫著燃燒煤炭的煙塵,以及因汽車走進每一戶家庭而產生的大量尾氣。
這樣的情形讓作為穿越者的陳奇,感覺自己被那些公知從智商上狠狠踐踏了。
雖然他來的時間早了點,但也不能這麼差勁啊。
“說好的國外天是藍的,水是清的,開啟水龍頭就可以直接喝,結果就這?”
瞅了眼周遭小渠中帶著泡沫的工業汙水,陳奇呸了一口泡沫,用囤好的乾淨飲用水漱洗乾淨。
他真是信了那些混賬玩意的邪。
放棄就環境問題上繼續吐槽,轉換心情的陳奇,進屋拿出一個小盆,倒了些昨天吃剩下的炸魚骨頭放在門口,喊了一聲:“喂,吃早飯了。”
“喵~”通體呈灰藍色毛髮的折耳貓,從街邊暖氣蓋的角落走了出來,輕輕打了個哈欠,很是慵懶的走到陳奇身邊,蹭著他的褲腿。
“賣萌也沒用,我這邊已經快揭不開鍋了,再養個你怕不是直接破產,偶爾管你一頓很夠意思了。”
嘴上這麼說的陳奇,猶豫了一下,將規劃好分量,為吃早餐準備的飲用水,找了個小碗倒出一半,咬著烤麵包機彈出的麵包片,將碗遞了過去,嘟囔道:“就這麼多,真沒有了。”
折耳貓歪了歪頭,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清水,算是漱了口,安靜吃起了炸過的碎魚骨頭,那種嫻雅的用餐姿態,每次都能讓陳奇讚歎不已。
明明不過就是隻窮酸小貓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大家閨秀。
家教是真的好啊。
兩口吞掉了麵包,吃飯從不講究禮儀的陳奇,從屋子裡找出笤帚和簸箕,開始收拾起清晨的家門口,把酒瓶子、食物包裝袋、避孕用品一一掃除乾淨。
這是每天都要進行一次的固定工作,畢竟陳奇選擇開店地方不是什麼市內繁華區,而是倫敦的衛星城,總是有很多流浪漢,跑出來嗨的小青年,在這裡過夜或者打野戰,隨地亂扔生活垃圾。
風一吹帶過來的那股酸臭味,很多時候讓陳奇連窗戶都不想開,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他樂意投食一隻貓的原因。
無他,講究二字足矣。
待得將垃圾清掃乾淨,往家門口兩側撒了些石灰後,新的一天就算是正式拉開帷幕了。
但還沒等陳奇把手裡的工具放回,就聽得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喊。
“陳!”駕駛著一輛略帶鏽跡的藍色皮卡,名為約翰的大叔將身體探出窗戶,朝著陳奇熱切的打招呼道:“今天有好貨哦!”
將工具擺放整齊,待得皮卡來到身前停好之後,陳奇這才問道:“你是不是隻有被我扔出去的時候,才能長點記性。”
“額,陳奇,你聽我說,這次有好貨!”約翰改變了稱呼,急哄哄的說著話,手舞足蹈想要引起陳奇的注意。
“你能有什麼好貨,每次都是什麼被打碎的鏡子,被磨平紋路的地板,火燒了一半的掛毯,空口白牙可是拿不到錢的。”陳奇隨口的應付著,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這倒不是他天生情商低,慣於打擊他人,而是社會人總是能把小孩子玩的氣球,吹成熱氣球的規模,信了就輸了。
“別這麼說嘛,好貨總是可遇不可求的。”有著和麵貌一樣普通的名字,甩著地道英倫腔的約翰打了個哈哈,指了下皮卡道:“這次的貨,你一定會滿意的,記得給一個好價錢。”
陳奇對於約翰的回答不置可否,只要有好貨,他從來是不吝嗇報價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一個月前和約翰做了筆交易的他,這個月幾乎揭不開鍋需要啃麵包為生。
養不起貓什麼的,可不是陳奇在開玩笑,而是確有其事。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經常不按照套路來啊。”以中文說了句讓約翰摸不著頭腦的話,陳奇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感慨他和約翰的交易記錄。
在陳奇看來,約翰的商店就好像網遊的黑店一樣,定期會刷出一些質量還行的昂貴物品,但重新整理冷卻長短不定,最快三個月,最慢可能要半年,其他時間給的都是毫無意義的垃圾,根本就不具備回收的價值。
“行,那就把你的好貨拿出來看看,百聞不如一見。”拍了拍皮卡的身軀,陳奇雖然並不抱有期待,但總是要給早上找點事情幹。
“嘿嘿,你絕對會驚訝的,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把這批貨點完吧,好東西放在最後看才有意思,不是嗎?”
約翰搓了搓手,掀開了蓋貨的油布,指著皮卡上那堆已經發臭的傢俱,上面沾染的血漬呈現古怪的噴濺痕跡,而且有被火灼燒過的跡象。
不用懷疑,陳奇可以肯定這又是從哪個兇殺現場裡拿的垃圾,飛濺的血跡估計是被子彈貫穿所致。
畢竟,約翰的工作是給時鐘塔的法政科處理一些堆放不下的垃圾,往往會出沒於常人一輩子都見不到的詭異現場。
至於什麼是時鐘塔……
“不是勸你換一份工作嗎,好運可不會一直有的。”陳奇拋給約翰一根菸,帶上手套開始清理車上的貨物:“雖然那些人說什麼神秘不可外洩,但我想你多少應該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