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任真定縣令的楊忠,是南陽郡宛城人,三十歲,歷任多地縣尉一職,這還是首次擔任一縣長官。
他聽聞州牧府別駕從事駕臨,忙出門迎接,見到趙普,拱手行禮,“下官見過先生。”
他這個稱呼很討巧,一般州牧府的同僚,且有請教之意時才會稱呼先生以示尊重。陌生的下屬一般還是要以官職相稱的。
不過趙普的別駕從事明眼人都知道名存實亡,而且應該很快會被撤職。
楊忠仍自稱下官,這是對趙普的尊重,稱呼趙普為先生,則明顯是想要拉進關係。
“楊縣令為何不開城門引流民進城?”趙普擔任過郡丞,自然是真定縣令叫楊忠。
楊忠拱手道:“回先生,下官非是沒有惻隱之心,而是擔心我一旦引流民進城安置,附近的流民會爭相來投靠,到時這縣城會怕安置不下啊!”
“那楊縣令也該知道,若是不開城門,一晚上會凍死多少人。”
這種時候趙雲通常不言語的,可近來他讀過《春秋》和《笑傲江湖》,俠義之心有些爆棚,忍不住出言責備了楊忠。
“趙公子教訓的是,”楊忠有苦說不出,這趙雲勇冠三軍,他當然是知道的,別說趙普在,就是趙普不在,他也開罪不起。
趙普深吸口氣,然後道:“這樣,你先開城門,州郡撥下來的糧食肯定還富裕不少,先拿出一部分賑濟流民,另外儘快出資,搭建簡易的公棚,先安置下來再說。”
他其實知道楊忠的考慮是有他的道理的,眼下並不清楚附近的流民有多少。
一縣之力終究有限,真定縣小,不如元氏縣是郡治,高邑是州治,一般有太守或者刺史坐鎮。
流民太多終究是隱患,安置不妥當,那是會出事的,比如高邑那次流民暴動。
可眼下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流民凍死。
趙普已經如此說,楊忠別無他法,只好通知郡丞縣尉先引流民入城,然後妥善安置。
“這批流民應該不會太多,”趙普應該是此刻全東漢王朝最清楚張牛角叛亂的人,鬧騰不大。畢竟相對張角,張牛角這叛亂,一字之差卻是天差地別。
一個禍及八州數十郡城,一個只在冀州數郡之地。
楊忠不由問道:“先生何以知曉呢?”
趙普沒有正面回答,“即便我預估錯誤,這事也好辦,若是其他地方有流民湧來,你引導他們去郡治便可,崔公自會安置。”
楊忠拱手拜謝,“多謝先生指點迷津。”
趙普處理了流民的事情打算就此告辭,臨行前,他忽然想到這楊忠乃是南陽人,便向楊忠打聽張仲景。
張仲景是南陽郡涅陽縣人,他們同鄉,不過南陽郡有三十七縣,地域遼闊,楊忠也未必會認識。
“張仲景?”楊忠自唸了兩遍,皺眉道:“張仲景是那神醫張機嗎?”
“對,就是張機,”趙普頓時大喜。
醫聖張仲景在後世家喻戶曉,可很大一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位醫聖名機字仲景。
趙普作為歷史教授自然是知道的,可他也犯了常識性錯誤,直呼張機為張仲景。
“張神醫我自然是知道的,”楊忠努力思索關於張機的線索,“不過我不曾前去拜會過,只知道他是我們南陽郡涅陽縣人氏。”
這點趙普也是知道的,不過能確定張仲景的確堪稱神醫,那也夠了,他們自己去找就是了。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楊忠思索半天,終於有了點有用的線索,“張神醫被州郡舉孝廉,此刻應該在太守府擔任屬官,即便不在太守府,皇甫將軍也定然知曉他此刻擔任何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