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伍公公行至北疆使臣的客殿時,楚鈺越過薄薄的紗簾望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顧——子航?”楚鈺盯著那道消失在宮牆拐角的背影,喃喃自語,步攆下的伍公公聞言,也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同樣只看到了駙馬爺的背影。
伍公公頓了一下,側頭看了宮殿外的侍衛一眼,那侍衛連忙站直了身子,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伍公公好”。
“雜家問你,你可要老實回答。駙馬爺來過這兒?”
“是,伍公公。”
另一個小侍衛覷了一眼楚鈺,見新皇似乎沒有向他這邊看過來,心下一鬆,挺直了脊背。
楚鈺聞言皺了皺眉,不過來不及細想,宮殿內就傳來了慌亂的腳步聲,楚鈺心中焦急,長腿一伸躍下步攆就要往宮殿內走。
“皇上!”
他的腳步被匆匆趕來的宮女阻住,宮女猛地跪倒在他的面前,雙手捧起了一個精緻的瓷瓶。
“哪裡來的小丫頭片子,膽敢驚擾聖駕?沒看到陛下正要去看望北疆的客人嗎!”
“公公息怒,是公主讓奴婢來的!”
楚鈺原本打算繞開這個宮女直接進去,可是聽到了“公主”二字,又突然停下了腳步,目光落在宮女高高舉起的手上。
那個瓷瓶他很熟悉,正是前段時間楚清歡從他手裡要走的。
伍公公觀察著楚鈺的臉色,見楚鈺若有所思的模樣,識趣的閉上了嘴,默默退開半步。
“阿姐讓你來幹什麼?”
楚鈺從宮女手心拿走瓷瓶,漫不經心地詢問,宮女伏低了身子輕聲回道:“陛下,公——公主讓奴婢將藥瓶送還陛下,說,說是陛下之後用得著的。”
“哦,阿姐同你這般說的麼?”
“是,是的,陛下。”
“起來吧,”楚鈺難得的露出一絲笑意,他將藥瓶握在手心顛了顛,發覺裡面只有一顆藥丸,不知道楚清歡這次又想到了什麼,不過既然是她,楚鈺也樂意配合,“你回去告訴阿姐,東西孤收下了。”
楚鈺聲音不像平時那麼冷酷,反而溫柔似水,宮女忍不住抬頭看向這位新皇,被他臉上淡淡的笑容所驚豔,就連一旁的伍公公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北疆使臣暫住的偏殿,絲毫不比宮中佳麗們的宮殿差,楚鈺一進宮殿,便見一名宮女踉踉蹌蹌地衝了過來,口中大喊著“殿下饒命”。
定是北疆那位脾氣暴躁的王子在隨意處罰宮女,楚鈺心頭不悅,冷著臉讓伍公公退下,自己掀開帷幔走了進去。
可當他掀起帷幔的瞬間,淡淡的花香充滿了鼻腔,意識到不對的楚鈺顰眉閉了氣,還是吸進去了一些花粉。
……
舒怡宮
太后面色難看地盯著面前姿容豔麗的女人,一想到她平日裡的所作所為,心生厭惡,洛清歡卻像沒有意識到她厭惡的目光,嘴角保持著極為標準的笑容。
“母后這裡——挺熱鬧的呢。”洛清歡環顧四周,太后宮裡大大小小的宮女太監和嬤嬤幾乎都留在正殿中,圍在太后身邊,納蘭凜背對著洛清歡而坐,似乎沒有轉身行禮的意思。
可是在洛清歡出聲的瞬間,洛清歡明顯察覺到男子的脊背一僵。
洛清歡笑了笑,伸手指了指納蘭凜,“母后這是和哪位公子相談甚歡呢?”
“臣——納蘭凜,見過公主,公主千歲。”
沒有等到太后開口,反而是納蘭凜緩緩站起了身,頂著洛清歡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面色漠然地給洛清歡行禮。
納蘭凜,納蘭家最重視的嫡子,文武雙全,更生得一張好看的臉,如今是大魏最年輕的樞密使,楚演的秘密盟友。劍眉星目,氣質清冷,當初原主不止一次的肖想過這位納蘭家的兒子,只不過納蘭家可是太后的母家,納蘭凜也是抵死不從,讓原主碰了一鼻子灰。
洛清歡在納蘭凜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即便原主曾做過近似於強迫他的事,但他漆黑的眸子裡沒有對她的憎惡,那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虛無。
洛清歡的笑容收斂,看向了太后手中的一塊菱形玉佩。
太后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低頭看向身邊的嬤嬤,嬤嬤會意立馬上前擋住了洛清歡的視線,陪著笑臉去扶她的胳膊,洛清歡側身避開來,望向太后。
“母后,您手裡的——可是父皇所刻的玉符,如此珍貴的東西,母后怎能隨意送人?”
這玉符不僅是先皇親手所刻的,更是皇宮密道的唯一一把鑰匙,知道這個玉符的僅有先皇和幾位皇子,若是洛清歡出現的不及時,豈不是落到了納蘭凜手中?
太后面色微變,忍不住狠狠瞪住洛清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