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不時有人進出,剛來的各個儀表端莊,離開的卻原形畢露,渾身上下散發著酒氣,或臂彎下摟著美女,或依偎在年輕男模懷中。
賀硯舟避開那些人,牽著朱序的手走下臺階,徑直穿過馬路,來到海岸沿線的護欄邊。
他心中大概已有猜測,也許與她之間就此就是轉機,所以心情不禁如眼前景緻一般豁然開朗,只是面上仍沒見松緩。
朱序面對著他,一本正經地說:“即使你不在那裡,我也不會像她們一樣。”
賀硯舟問:“為什麼?”
她很嚴肅的口吻:“見過了大海,怎麼還能看得上小溪流。”
賀硯舟默了片刻,眉間舒展,側過頭去忍不住輕輕笑了。
他道:“你追出來,就想說這個?”
朱序搖頭:“上次在你辦公室,你說想聽句真心話。”
她頓了下,內心緊張無比。
邁出第一步很難:“我……”
賀硯舟喉嚨輕滾了下,不忍為難她,卻見她迎著濕冷的海風看向自己,目光堅定:“我好像,有點愛你。”
賀硯舟漏掉一個呼吸,垂眸過來。
她臉龐清透幹淨,鼻尖微微泛紅,黑暗中的那雙眼清澈又楚楚動人。
“如果你還沒改變主意,我想和你在一起。”朱序聲音很輕,卻無比篤定,並未被龐大的背景聲掩蓋下去:“對於未來,我仍然全無信心,但你有句話說的很對,我無法探究別人內心,或許更應該遵循自己的感覺。”她停了下:“我現在……的確是比較在乎你。”
賀硯舟眼神柔軟,看她很久,低喃:“真的?”
朱序點頭,抬眸與他對視,想笑一下,但唇角漾開的瞬間發覺眼眶發熱,又可憐地撇了撇嘴,“媽媽跟我說,要內心強大,萬事靠自己,不依賴任何人。也說過,運氣差只是一時,要我堅持,等待觸底反彈的到來。”她吸吸鼻子:“但我差點忘了,她也告訴我,如果遇見心儀之人,可以勇敢去愛他。”
賀硯舟五官一鬆,展顏輕笑,不過片刻,又收了笑,眉頭似有所觸動地輕擰著。他深深凝望著她,一雙眼眸只剩最溫柔一層底色,有愛慕,有憐惜,有感激。萬般複雜。
他低頭親她額頭,一觸即離,看回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朱序說:“我願意做一次賭徒,堵我運氣不會一直那麼差。”
“嗯。”他輕聲回應。
“一切都過去了,對吧?”這話她更像說給自己聽。
重蹈覆轍不是她多麼有勇氣,只是這個人是他而已。
這些話她倒豆子般全部說完,整個人極度緊繃,以至手腳冰冷,渾身瑟瑟發著抖。
賀硯舟:“沒有了?”
朱序吸吸鼻子,點頭。
賀硯舟抬起手臂,在她頭頂緩緩揉了幾下,一頓,手掌向後,託著她後頸將人納入懷裡。胸口被填滿了,未發覺,從沒用過這樣大的力氣去抱她。
他嗓音低沉:“我很開心。”
彷彿感知到她在發抖,賀硯舟抽出被她壓住的大衣,敞開來,將人全部裹了進去。
“小序,”他這樣喚她:“我對你是認真的。”
朱序不由攥緊了他後腰處的西裝,嗓中哽著什麼似的難以換氣,無法解釋這突如而來的委屈。
除了母親,沒有第二個人這樣叫過她。
賀硯舟緩緩說:“就當這是一個全新開端,我們重頭來過?”
朱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