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舟笑了笑,仍沒解釋。
“前年的同學會,你……”她有點難為情:“你也是為我而來的?”
“不然呢?以為我很閑,將時間浪費在八百年不聯系的同學上。”他補充道:“有次無意中遇見劉闖,他邀請我參加,想著十多年沒見你,想看你變成什麼樣了。”
朱序心中忐忑:“那你有沒有失望?”
“有。”
她呼吸一沉,卻聽他說:“得知你結婚了很失望。”
“嘁。”朱序輕戳一下他的腰。
賀硯舟握住那隻手,放掌心中用了些力地揉了揉:“至於其他,大喜過望。”
這話哄得朱序飄飄然,腦袋忍不住往他身上貼去:“我好看嗎?”
“好看極了。”
朱序嘴角快要壓不住了,“那你多久認出我的?”
“半秒鐘。”他抬手隔開她額頭,身體偏轉,避開一些:“老實點,別蹭來蹭去。”
朱序聽話地不再亂動,任由他五指穿入她發絲中,一下又一下,從發根,至發梢。輕微的拉扯感極為舒服,令人昏昏欲睡。
夜很靜了,微風吹著樹影,投在窗邊的淺色窗簾上。
朱序忽然睜開眼睛,撐著痠痛的身體坐起來,抬手拉他:“快躺下,被子裡很暖和。”
賀硯舟掀開被角,躺在她身側。
朱序立即滾到他身邊去,縮排他懷中。
兩個人的身體,一個極冷,一個極暖。
朱序不禁抖了下,但沒躲開:“你覺得,感情會像發型一樣,時間久了就膩了嗎?”
賀硯舟知道,她仍然缺乏安全感,這問題怎樣回答都是空談,有些事只有時間能夠驗證。
他玩笑說:“別焦慮,剪短是你,長發也是你。”
朱序默默笑了下,很久沒再提問題,手放在他胸口,向下,又向下......
黑暗中賀硯舟忽然沉聲:“沒辦透你?”
“透了,透了。”朱序連忙說,縮回了手,仰起頭來看他,聲音輕輕的:“要不我以後矜持點吧,可以多保留一些新鮮感。感覺自己是個表裡不一的人,一般情況下討厭社交,但面對你……”放縱又大膽。她沒有說下去。
賀硯舟無聲一笑:“在我面前,你可以是你自己。你的顧慮,恰恰是我喜歡的。”
“真的?”
“真的。”
朱序眼睛亮亮的,在被子裡折騰幾秒,腿一邁,爬到他身上去。她像一座小山丘般披著被子,咬了咬唇:“那……我想嘗試一下。”
“什麼?”
她忽然就將被子蓋過了頭頂。
賀硯舟眸色漸深,暗自深吸一口氣,她又慢又笨拙,根本不會。沒想到自己現在竟也受到同等折磨,猶如溫水中的青蛙,備受煎熬。
他閉了閉眼,一把掀開被子,將人拎到地上跪著。他則站起身來。
有些時候,朱序覺得賀硯舟欠缺溫柔,比如現在,比如剛才浴室中擊掌般的砰砰悶響。
她抬起頭,望見他深潭似的雙眸帶著幾分迷亂,繃緊了唇,也深深看著她的眼睛。後腦勺的手掌牢固不可撼動,她抬手撐住他因過度興奮而肌肉緊繃的大腿,只感覺嗓子很堵。
室內安靜,窗外透進一絲冷白的光。
朱序意識到,她可能永遠忘不掉今日的月光和環繞在周圍只屬於他的特殊氣息。
直到天色泛青,兩人終於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