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如遭電擊,咬牙痛呼:“賤人!”
朱序一腳踹他肚子上,踉蹌著逃開。回頭的瞬間,掃到鄭治與她擦身,快得像是飛過來。
朱序腳步沒停,撲進幾乎與他同樣速度跑來的男人懷裡。
梁海陽本欲開車逃離,轉身爬進駕駛位,這當口被鄭治一把拍上車門。他的手夾在縫隙中,嗓子裡哼出痛苦的呻.吟。
賀硯舟按住朱序後腦勺,帶著她退後幾步,聲音裡含著壓制不住的顫抖:“沒事了……沒事了……”
朱序幾乎脫力,雙手拽緊他的襯衫,一時半刻開不了口,只感覺腦後那隻大掌輕緩地按揉著她剛才被揪住的地方。
她偷偷轉過頭,見鄭治已經將梁海陽拽出來,甩向一旁空地。那輛破面包的車頭朝向後院的鐵門,不敢想象,如果剛才真被他塞入車廂,此刻會顛簸在哪條路上。
賀硯舟伸手遮住她眼睛:“好些了嗎?”
朱序:“嗯。”
“乖,幫我買包煙去。”
朱序一頓,意識到他故意支開自己,不禁抬頭,幾乎哀求的口氣:“直接報警好不好?”
“放心,不會有事。”賀硯舟嘴唇貼貼她的額頭,向前掃一眼,梁海陽捂著脖子跌跌撞撞跑向後院,鄭治不緊不慢地跟隨其後。
他握住朱序肩膀將人拉離,“去吧。”見她不肯走,加力推了把她後背。
賀硯舟轉身,大步朝後院去。
這地兒治安管理不夠規範,僅有的兩個攝像頭一個朝向外面馬路,一個對準寫字樓門口。
當初租下這裡也是圖便宜,又臨近花卉市場,根本沒考慮會有類似事情發生。
朱序害怕賀硯舟受傷,也怕他傷人,但終究選擇相信他,所以很聽話地沖向外面的小超市。就好像她動作快些,趕緊完成他交代的任務,他就能徹底解決這件事,全身而退一樣。
可跑幾步仍忍不住回頭,前院已經一個人都沒有。
賀硯舟過去時,鄭治已將鐵門插好。
梁海陽背靠一棵大樹,蜷縮著身體,一雙陰毒的眼睛鎖定他,手落下去偷偷擱置在身體後方。
長久處在陰暗之中,他已形銷骨立,精神亢奮且分裂,時而詭笑,時而咬牙切齒,像個隨時會拿刀亂砍的反社會暴徒。
賀硯舟腳步停了停,手插著兜,不遠不近地看了他幾秒。從未與這人渣正面打過交道,瞧他現在這副鬼樣子,其實不屑做什麼。
只是,恨意難消。
黑暗中,賀硯舟臉上沒顯露一絲情緒。
管鄭治要來煙盒,慢慢抖出一根銜在齒間,鄭治擦開火兒遞向他,他直接抽走打火機,自己點燃了。
梁海陽一雙鬼眼在兩人之間亂轉:“你們幹什麼?到底想怎麼樣?”
鄭治站在賀硯舟旁邊,抬頭看過去:“不想怎麼樣,正找你呢,這不就撞槍.口上了。你說說你,完完整整的進去蹲著不好嗎?”
梁海陽嚥了口唾沫,摸到後腰上別著的匕首:“傷人也是重罪,你們想好了。”
鄭治呸一聲:“你也有臉說這話?”
“反正誰敢動我一下,我立即報警。”
“警察也正找你。”
“行,我現在就去自首。”
鄭治樂了:“哄著你玩兒呢是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後院夾道涼風習習,吹散了一整天的暑熱。
這處隱蔽,雜草叢生,極少有人往來。就連那扇鐵門也生鏽脫軌,不知他怎麼弄開的。
鄭治嘴還沒停,眼尾卻掃見賀硯舟已經向前邁步,他不由住口,緊隨其後,注意力高度集中。
走到梁海陽跟前,賀硯舟摘走唇間含的煙,弓身,擱在一旁的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