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職業裝,偏分低馬尾的利落發型,身後還跟了兩位師傅,抬著一個似乎有些重量的大紙箱。
對方先笑問:“朱小姐吧?”
朱序點點頭:“您是?”
“我是賀總秘書,來替賀總給您送開業賀禮的。”她四下看看:“請問,先放在哪裡?”
朱序下意識指了個位置,退後幾步,給師傅讓路。
她確定了下:“是……賀硯舟?”
“是的。”
朱序略有些吃驚,她同賀硯舟已經三週多沒聯系,如魔咒般的那三個字也漸漸失了效,已經過去不止一個週五。
聽鄭治話中意思,他應該是被什麼事情臨時絆住了。
但令朱序驚訝的是,他人不再北島,卻在今日仍周到地叫人送來了禮物。
微怔了幾秒,朱序道謝:“麻煩你了,裡面坐會兒吧。”
“不了。”對方問:“有鮮花可以預定吧?”
“……有的。”
“提供送貨服務嗎?”
朱序說:“前期要依情況定,後面肯定是可以送貨的。”
“賀總吩咐我,向您預定每月兩束鮮花到a座那邊他的辦公室,如果您忙,我可以過來取。”她拿出手機準備付款:“先預定一年的,麻煩算一下價格。”
朱序又愣了半晌,腦中飛速轉動:“想要哪個種類呢?”
“您決定就好。”
朱序說:“那就等到年底再結算吧,我每月送過去兩束,品種適季節定,價格不太好計算。”
她找一個合理的理由,沒用她支付費用,你來我往了幾句,對方終於妥協。
說話期間,兩位師傅也拆箱並安裝完畢。
朱序送幾人出門,返回來,仔細去瞧他送來的東西,驚嘆不已。
她剛才只留意到是臺留聲機,細看竟是手搖式的,木質箱體,天鵝頸大喇叭,通體八成新,唱盤右下角印著1907、victor等字樣。
是件散發著濃重年代感的物品。
朱序指腹輕輕擦過喇叭的邊緣,心中一時難以名狀。
又過了一週,花店終於順利運營起來,才稍稍降低她內心的焦灼感。
收益雖沒有想象中樂觀,但也符合萬事開頭難的道理。
從前天開始,天氣斷崖式轉暖,彷彿要越過春季直接進入盛夏。
朱序換上單衣,將迎海的那扇門開啟,微風清涼,吹拂著窗臺下的那些花。傍晚殘餘的陽光斜斜照射進來,在牆壁上投射出一些豐富的輪廓。
朱序挽了下臉頰邊煩人的碎發,挪走幾桶花材,到操作臺上修剪爛根。
酒店內側的大門沒有裝鈴鐺,她正專注手上的事,以至對那邊的動靜毫無察覺。
賀硯舟在門口駐足,一時沒出聲。
自除夕那次後,又是許久未見。
他今天早晨的航班,落地後處理了些手頭的事,便想著來她這裡看一看。
賀硯舟將這小小花店掃視一圈,目光最終落回朱序身上,她穿了條亞麻質地的杏色連衣裙,束著低馬尾,臉上一點化妝品修飾的痕跡都沒有,是極舒適的打扮。
此時夕陽濃鬱。
一點點暖橘色調蒙在她臉側和鼻尖,她被鮮花簇擁,滿屋子都生機勃勃,她看上去也有種血氣充盈的美。
有風順門口吹進來,鮮花搖曳擺動。
她轉臉迎向那邊,抬手挽走額前的一縷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