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撐著欄杆,轉頭看賀硯舟:“你說你高中之前都生活在吉島?”
“差不多。”
朱序點點頭:“身處這種環境,應該沒什麼煩惱吧。”
“的確。”賀硯舟從兜裡掏煙盒,在手上磕了磕:“那時候海更藍,月亮和星星更明亮,每天清晨的輪船汽笛聲是鬧鐘,傍晚漁民披著餘暉出海回來。”
“哇。”朱序誇張道。
賀硯舟笑了笑,把煙盒遞過去:“要麼?”
是軟包中華。一根煙已經露出了半截。
“謝謝。”朱序抽出那根,順手從衣兜裡拿打火機,等點燃了,賀硯舟才磕出另一根含在唇上。正準備摸打火機,朱序環手點燃:“用我的吧。”
賀硯舟湊過來,下意識抬手輕握住她手腕,以便對準。
朱序感覺到來自腕部的力量,不經意抬頭,他點煙時低垂眼瞼,微皺著眉。因為不是工作時間,他沒有特意打理頭發,人是比較放鬆的狀態,較平時少了些冷肅氣質,更親和些。
賀硯舟驀地抬眼。
朱序一愣。
“想什麼呢?火滅了。”他含著煙的嘴角尚有一絲笑意。
朱序這才發現走神嚴重,打火機不知何時被風吹熄了。
她趕緊滑動砂輪,火苗竄起,終於點燃。
賀硯舟手指輕點兩下她手背,示意可以了。
退回剛才的位置,兩人暫時不再開口,默默吸著手中的煙。
遠處小船芝麻大小,飄搖著,在海面劃開一條直線。
朱序看著那船慢慢淡出視野,轉過頭:“你和袁奶奶看上去感情很好。”
賀硯舟點點煙灰:“這麼說吧,同親奶奶相處時間都沒有和她老人家的長。”
“她很關心你。”
“人到一定年紀總會牽掛很多,包括你的健康問題、工作和婚姻。”
朱序吸一口煙,這煙味道濃鬱,口感純厚卻均勻和諧,餘味幹淨。都說軟中對女士比較友好,她今天也是初次嘗試。
朱序吹了吹眼前的煙霧,忽問:“所以你剛才怎樣同袁奶奶解釋的?”
賀硯舟扭過頭來,覷她半晌。
在朱序以為根本得不到答案時,他低低道:“還不是。”
朱序後知後覺,這個“還”令她心跳驟然加快。害怕是自己牽強附會,便閉口不多言,避開他的視線看向前方。
過程中,夕陽緩緩墜落,天邊只剩一線橙紅。
賀硯舟先她一步吸完,將煙蒂碾熄在旁邊枯掉的花盆中。
他手插兜,感覺小腿有什麼輕輕拂過。
冬天的海風總是肆無忌憚。
她長裙裙擺被放肆拉扯著,形成張揚而誇張的弧度,輕敲著他小腿。
光線愈發昏暗模糊,這樣的黃昏,令人內心躁動不已。
沒有待太久。
賀硯舟和朱序先後下樓幫了下忙,晚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袁奶奶拿出自釀的桑葚酒,給兩人分別倒了半杯。
一頓飯愉快結束。
時間不早了,老人家麻煩隔壁大叔用電三輪送他們至碼頭,坐唯一一班船次去北島。可靠岸才想起兩人都喝了酒,無法開車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