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鳶的情況不太好。
將他上上下下一探看,俞馳這才發現,他已經中毒不淺了。轉身對長樂道:“這是蠱毒,下毒之人不死,他是解不了毒的。鷹族這次是趁亂下狠手了。”
“蠱毒?”長樂看向床榻之人蒼白的面容,感到不可思議,不由得嘆道,“這般陰險,這不是存心要令狐族斷後嗎?”
俞馳無奈,攤手道:“估摸著是覺著青丘離帝都遠得很,妖帝便無暇管制,故而肆意挑釁。”
長樂蹙眉,毅然道:“我要去一躺鷹族。”
“你?哎喲我的小祖宗,”俞馳看了看她的神色,心下一跳,“此事自然是要妖帝出面,我這就去請妖帝,你可莫要貿然行動,又惹出亂子來。”
長樂沒聽他說的什麼,只在心裡自顧自地盤算著,胡亂地點頭應承下來。
俞馳離開後,她思考了半晌,此事牽涉狐族與鷹族,自是不好直接動手的,當然得靠智取,鷹族之人狡詐,她得想個更狡詐的法子,才能敵得過他們。
想了又想,她即刻便啟程趕往鷹族。
青丘在廣袤無垠的原野,鷹族的棲息之地在綿延起伏的長恨山。
行至山腳下,路過石碑之時,迎面走來一位白衣男子,長眉丹鳳眼,膚色雪白,唇角含笑,氣質清華絕倫,一襲白袍隨風飄揚,翩若驚鴻,風姿綽約。
如此好看的人,長樂不禁多看了兩眼,心裡暗忖著,雖說這白衣清冷不錯,可這面容不免讓人感嘆,實乃是位邪魅公子。
擦肩而過之瞬,她心中萌生出一股強烈的熟識之感。一瞬之後,又消失殆盡。
不及多慮,她匆匆便上了山。
一路走上去,卻發現路上有不少的血跡,再往上一些,便瞧見了幾具屍體橫著側著躺在路邊。她大為震驚,上前一番查探,仔細看了幾遍,每個人都面目猙獰,臉色發紫,卻沒有傷口,只見嘴角流血,看樣子似乎是剛斷氣沒多久。她頓感不妙,立即往上跑,屍體卻是越來越多,死的全都是鷹族之人,死狀都是一樣的慘。她實在是看不出來這些人的死因,像是中了毒,又像是遭了什麼其他的傷害,可鷹族之人最擅長用毒,如若下毒之人這般擅長用毒,便只能是鷹族之人下的手,可……如今這般情狀,難不成,是鷹族內鬥?
心底愈發震驚,她奮力向上奔,終於,她到了山頂,呈現在眼前的,是無盡的紅色,血侵染了整片天,延伸在她看不見的盡頭,她心下駭人,想向裡踏進,卻是無從下腳,刺鼻的血腥味兒充斥著鼻腔,她忍著噁心,走向了洞內。腳下全是屍體,她四處尋找可以踏腳的地方,終於來到了洞內深處,鷹帝的老巢,抬眸看向主座之時,她感到窒息。
羽翼展翅的鷹帝,像一隻刺蝟一般,被密密麻麻的短劍刺穿身體,釘在了主座之上。血腥程度令人髮指,長樂忍著乾嘔上前,伸手觸碰到一根短劍的時候,指尖瞬間發黑,她連忙念訣去了這濁氣,倒退幾步。
怎會如此?
短短几日之間,鷹族竟族滅。
長樂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還是感到有些呼吸困難。
地上一個圓環之物扎到了她的腳掌,她俯身撿起來,才發現是鷹族之人嚐嚐用的暗器袖劍。袖劍藏毒,是鷹族常用的下毒方式。
她抬眼看向死狀慘烈的鷹帝,心中更是生出震驚來,難不成,鷹帝是被族內之人以亂箭刺死的?可他分明實力強大,所有的暗器皆出自於他的手筆,所有的毒都是他親手調煉出來的,族中之人,又怎能傷到他呢?
她扶著牆,步履維艱地往外走,一路走一路想,直至下了山,也還未緩過神來。
當看見石碑之時,她兀的想起一件事。
那位白衣少年!
那位嘴角帶笑,人畜無害的少年!
上山途中,她只遇見了他一人。
如若說鷹族族滅是個不解之謎,那麼這個謎團,定與他脫不了干係。
雖說鷹族族滅,那個下蠱毒之人也死了,少君矛鳶的毒便可解了,但一族族滅終究不是小事,也不可讓如此大一族就此亡名,姐姐身為妖帝,定是不可置之不理的,姐姐遲早要調查此事,既然如此,此事便也是她的事。
鷹族之人死狀頗慘,見血而不見傷。想到了那白衣少年的翩翩模樣,她忽然又覺得,他這等人,不應該是這般心狠手辣又歹毒的人。
想了很久,等到俞馳和永安都來了。
俞馳一見她,立馬訓斥道:“你個不聽勸的,又亂跑!”
長樂直接無視他,依偎到永安身邊,道:“姐姐,你可來了。”
永安似是料到了她會跑來,只和聲道:“幸好我來的快,不然,你是不是打算自己上去了?”
“姐姐,我已經上去過一躺了,”她鬆開手,正色道,“鷹族族滅了。”
“什麼?”俞馳瞪大雙眼,不可思議發問道。
永安則是面露驚色,長樂怕她站不住腳,忙扶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