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沈冽的行軍床是收起的,他進去前以為她會鋪開,卻見她是伏案睡的。
沈冽放慢腳步,輕輕過去。
營帳外太陽正盛,哪怕是全封閉的營帳,光亮效果仍很充足。
案上鋪著白光鄉和常陽地圖,少女側趴在兩張地圖中間,腦袋枕在她自己的左臂上,睡得很熟。
如果趕路時不是坐馬車,那麼她的頭髮永遠都是利落的單馬尾或全盤上去的道姑頭。
現在這一根鬆鬆垮垮垂落著的馬尾,髮量極多,清爽柔順,發上一股梔子花香。
沈冽抬起手,指骨分明的修長手指虛虛沿著她的面頰滑過,想要觸碰,又不敢觸碰,怕將她吵醒。
很少見她睡得這麼沉,且還是這樣一個伏案的姿勢。
她的睫毛並不濃密,但纖長翹卷,寧靜覆蓋在她的眸子上。鼻樑適中,不塌也不拔高,往上延伸出挺而細的小鼻尖,又不過分尖銳,鼻頭有著小小的肉感。肌膚飽滿瑩潤,吹彈可破,像是用雪凝成的瓊脂。
沈冽忽然在想,在這世上,他是否是唯一一個伸手捧過觸控過這張臉的男人,或者,範圍更大點,所有人,不限男女。
他一直以為自己沒什麼佔有慾,這個念頭卻讓他莫名生出一股快樂。
細想,一切卻也當真如夢。
他愛慕了那麼多年的姑娘,如今和他,已親密無比。
沈冽的唇瓣不禁清淡一莞爾。
夏昭衣睜開眼睛,便見到男人低眸看著地圖傻笑的模樣。
夏昭衣也彎唇,無聲看著他。
餘光注意到她的笑,沈冽側眸看她,語聲低柔:“醒了?”
“嗯。”
“上午有事,出去了,才回來。”
“嗯。”
“還困嗎?”
夏昭衣笑著搖搖頭。
“……怎麼了?”
怎麼一直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沈冽,你真好看,”夏昭衣伸出手,輕輕握著他的大掌,“連傻笑都很好看。”
“……”
沈冽反被動為主動,指尖摩挲著她的指骨:“這次去衡香,預備多久?”
“不知道,”夏昭衣誠實道,“原來的打算,是想河京事一了,便去北元。”
“如果那些是原來的打算,那麼現在呢?”
夏昭衣微微淺笑,沒有回答,而是忽然反問:“沈冽,你的志向是什麼?”
沈冽不假思索:“伱。”
夏昭衣一愣,半晌:“……嗯?”
沈冽的黑眸變得專注認真,他非常鄭重地道:“阿梨,我的志向,是你。”
“就,這點志向麼。”
“這點,”沈冽笑起來,溫柔道,“你可知這點,對我來說有多不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