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過是個箭囊。”扶著郭觀的學生道。
“興許,又見先生一眼認作了蛇皮吧。”有學生為郭觀找補。
郭觀緩了緩,伸手道:“拿來我看。”
學生將手裡的箭囊遞去。
郭觀沉眉看著上面的紋絡圖案,心跳仍飛快。
這不是尋常紋絡,乃渠安陵的八棺浮金。
而背面,是郭觀更加熟悉的箭紋。
主公手下的死士,兵器皆出自金家子弟所造,包括箭矢。
箭矢來自同批模具,模具上的紋絡自前朝起沿用至今,現在這箭囊背面所刻,便是那箭矢上的圖紋。
“誰放在這的?”郭觀問道,“我今日來時不曾見到它,此物是何人放這的?”
幾個學生你看我,我看你,都搖頭。
外面,董延江的後背緊緊貼著西面的窗欞下角落,心跳飛快。
但心跳快歸快,還很刺激。
眼見郭觀真被嚇得不輕,他嘴角一樂,悄然起身離開,跑走交差。
書院規格最高的待賓大廳,東平學府的先生們幾乎都來了。
詹陳先生心中感慨良多,極少向外人展露心緒的他,此時說了一筐敘舊的話。
這些年二人不是沒有通訊,但亂世信件,不說一來一去,費耗時日,還經常有信件丟失途中。
其他先生們也越說越傷懷,偏偏趙琙也一改當年的沒心沒肺和吊兒郎當,一坐下便開始煽情,那些先生們在旁淚溼衣袖,不停在抹。
最後,眾人哭的哭,哀的哀,趙琙在端水喝茶時,往上翻了個白眼。
他不是不喜這些先生,而是不喜這樣久別重逢的場面,哭哭啼啼,肉麻兮兮,天,要了他的命。
這就是為何他當初到衡香卻不來拜訪的原因,他從小便最厭這些交際與說辭。
但是現在……
趙琙拿下茶蓋,一雙好看的劍眉頃刻擰回八字眉,情感充沛道:“老師們言重了,我在鄭北的艱苦,哪及得上老師們在亂世潛伏之苦!家國飄零,親友失散,啊!我這心,何其哀痛!”
一眾先生們繼續抹淚。
一些學生掩面痛哭。
“啊,對了,”趙琙聲音變低,看向詹陳先生,“老師,我自北面而來,路經從信和尉平府,伱可知我撞見了什麼。”
“世子遇見了什麼?”
趙琙看向一旁。
趙來立即上前,自袖中取出一本簿冊。
詹陳先生開啟,逐一看去,面色剎那大變。
“可恨!”詹陳先生怒斥,“太可恨了!”
才到外面的郭觀聽到這話,不知他在可恨什麼。
“北元此舉,是要亂我民心吶!”趙琙輕嘆,“偏偏,奸細走狗,如此之多。”
餘光看到門外悄然進來的人影,趙琙看著詹陳先生手裡的簿冊道:“此人,叫郭觀。”
郭觀一夜未睡,心室衰弱,聞言後背剎那冒出一層冷汗。
好在他性情沉穩,能支撐住自己,沒有露出過分驚怵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