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讓康劍先留著吧……
確定好後,夏昭衣喚來夥計,又給了些小費,起身離開。
折騰一夜,又折騰一日,已快申時。
昨夜同王豐年和康劍所說要離開衡香的時間是戌時,已快近了。
夏昭衣離開茶館,去往不遠處的客棧,給了夥計一筆小費,將暫時保管在客棧馬廄裡的坐騎換回來。
回去寧安樓,經過歸園客棧時,正好陳韻棋跟著六個男人自歸園客棧後門出來,看模樣行裝,這便是要出發了。
陳韻棋有所感的,抬起眼睛朝夏昭衣的方向看去。
少女高高立於馬上,外披純白色斗篷,斗篷裡面露著些許品綠色的織錦暖襖的領子,斗篷下的湖綠色長裙,用真絲刺繡著玉蘭水漾紋,清逸灑然,長裙下則露著淡色厚暖的長靴。
因斗篷後邊的兜帽戴著,純白色的絨毛,將她那張秀致清麗的臉蛋映襯得瑩白如玉。
今天在寧安樓聽趙寧她們的對話,陳韻棋便隱約得知,這個阿梨也在衡香。
現在,陳韻棋看著這張只見過一次,卻印象極其深刻的臉,恍惚有些隔世經年之感。
陳家在從信不算大戶,陳永明職位不高,但也是個體面的官宦人家。
曾幾何時,她也如眼前少女一樣,是一個明媚奪目,光彩照人的女子。
不,她比這阿梨要更活潑,更陽光,更無憂無慮和開朗……
但如今,只有相形見絀的羞赧和尷尬侷促。
陳韻棋收回視線,雖然她眼下儀容整齊,尚未被寒風吹亂,但她覺得自己頗為狼狽。
像是夏日最愛喝的冰鎮酸梅湯,灌入腹中,不是去了胃,而是去了心。
又自心,隨著血液流淌,遍佈四肢百骸。
咕嚕咕嚕的,酸得她難受。
身旁的男人們收整好了,準備出發。
陳韻棋抿唇,鼓起勇氣又朝騎馬的少女看去。
夏昭衣已看向別處,覺察到她的目光,也朝她看了回去。
陳韻棋發現自己極其不喜歡對方的眼睛。
她現在的不幸是父親造成不假,但至少有一部分,也與眼前這個少女有關。
她此前不恨不怨,因為她的確放走了父親,她自認罪有應得。
可是現在,就在這個阿梨望過來的這麼輕淡一目裡,陳韻棋忽然覺得像是有一把火在她心裡面燒開。
這個阿梨,她為什麼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她跑去白氏面前說她的是非,跑去沈公子跟前論她的對錯……
她明明做了那麼多,嚴重毀掉了她的人生,為什麼還要做出這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她本已安全無虞地離開從信府,如若不是她,她還會跟著沈公子他們一起南下,而不是被送來衡香軟禁這數日。
結果對方現在,這麼雲淡風輕,這麼風平浪靜。
怎麼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