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整理。
早在郭家決意與沈冽決裂之日開始,正平苑與“抄家”無異。
不是某一日忽然衝進來“抄”的,而是時不時有人過來搜搜翻翻,順手帶著些東西離開。
有的是博古架上的金銀玉器,有的是牆上名家的字詞書畫,更多的,還是沈冽和友人的書信,被帶走後,找人一併“研究”。
戴豫拉開書房幾個抽屜時,厚厚一沓書信,不剩幾封。
雖說本就無關緊要,所以大大方方放在這裡,沒有上鎖,可這樣被人不告而拿,終歸是氣。
翟金生收拾了牆上僅剩的幾幅字畫。
沈冽看了眼,搖頭說不必帶走。
包括衣櫃裡的冬衣夏裳,皆沒有帶走的必要。
唯一有帶走價值的,是沈冽自書案貼牆的暗格中,拿出的一個紅木匣子。
漆色光亮,匣子外雕紋精細雅緻,盒子裡所放的,一是郭晗月的遺物,一隻價值連城的極品帝王綠翡翠手鐲。
二是一枚深藍色金剛石,約半掌大小。
極少見到這樣的金剛石,剔透明亮,顏彩純粹,沒有半分瑕疵。若得正午豔陽高照,明亮天光能將它變作豔彩絢爛的絕美粉色。
當世或僅此一顆,無雙之石。
“少爺,”戴豫走來說道,“郭義文來了。”
沈冽點頭,將木匣合上。
書房在東跨院,與正堂所銜庭院,是清雅靈動的園林佈置,寬敞曠蕩,亦是沈冽年少習武之處。
郭義文所帶人手,站在正堂外的空地上。
地上鋪著大方澄磚,郭義文負手而立,神色冰冷。
他不打算進去。
戴豫穿過天井,從側門入正堂,繞過水榭丹青座屏,自正堂出來。
郭義文略感意外,便見戴豫也是雙手負後,站在臺階上說道:“郭四爺,我家少爺願意見你,書房請。”
郭義文眉心一皺:“怎麼,沈冽不出來?”
“郭四爺,”戴豫咧嘴一笑,“求見和邀請,是有區別的。”
一旁管事臉色變青,上前說道:“戴豫!你是否弄錯了,正平苑姓郭。”
“正平苑是老太爺給我家少爺的,怎麼,老太爺還健在,郭四爺就開始謀他家財了?”
眾人面色都變了。
郭義文怒目看著戴豫。
知道沈冽這次回來絕對不簡單,但未想,是平日看上去憨厚老實的戴豫先站出來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