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晚收回目光,垂頭看向路千海。
在他來之前正狼吞虎嚥的路千海臉上浮起羞愧,隨後是悲哀,放下了手裡的飯糰,很輕的說道:“太傅。”
“你一直關在這?”
“我,”路千海哽咽,忽的哭了,“太傅,我生不如死啊!”
龐義拿著繩子上前,將安秋晚雙手雙腳綁上,再將他往地上推去,用細木頭架著他,用來防止他以頭撞牆。
安秋晚沒有反抗,任由他擺弄。
路千海在一旁越哭越傷心,髒兮兮的袖子一直在抹臉。
離開前,龐義將伏罪書鋪在地上,安秋晚轉眸看去,目光如死灰。
將路千海和江平代也綁好,支長樂叫上老短一起走,地窖裡的燭火被吹得僅剩一根,燭光如豆,照出地窖裡面色蠟黃的三人。
安秋晚嘴巴被塞著布團,加之胃裡還有反胃感,很是難受與折磨。
他往地上躺去,躬起身子望著那邊的伏罪書。
天下皆知定國公只有一個女兒,而這獨女驚世絕豔,人道天下無雙,現在,又來了一個。
思及此女童這些時日將滿京都鬧出來的紛亂,她若真是定國公的女兒,似乎也不為怪了。
定國公……
安秋晚閉上眼睛,腦中浮現夏文良在獄中的模樣。
他遍體鱗傷,血跡斑斑,左手被打的殘廢,那日被強餵了糞水後,不僅吐了苦膽,還吐了大量的血汁。
當時他蜷縮在地上向自己求饒,求饒不成,又生惱謾罵。
從被捕入獄那一天開始,夏文良便一直在罵。
他要是嘴巴能安分一點,或早點認罪,何苦會激怒他,受上那麼多酷刑。
夏文良當時還咒他,咒他會慘死,會受盡凌辱。
安秋晚睜開眼睛,望著那邊的伏罪書,燭光黯淡下,很難看清伏罪書上的文字。
同樣的選擇擺在他前面,籤,不籤?
毫不猶豫的,不籤。
即便知道根本沒有選擇,他也不會去籤。
我連死都不怕。
安秋晚很輕的在心裡說道。
可是,他現在真的很怕,從未有過的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