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陣,很覺無趣,龐義起身往木梯走去。
從地窖裡出來,再推開木門,看到院中幾人,他一頓。
夏昭衣坐在石桌旁,石桌上鋪著一張布,布上整齊放著一排小工具,還有棉線。
她手裡拿著一根長針,另一隻手拉扯著自己的麵皮,正在照鏡子。
銅鏡是老短拿著的。
在夏昭衣後邊,支長樂和老佟半蹲著身子,一眨不眨的望著銅鏡裡面小女童的口腔,一臉好奇,同時又如臨大敵。
龐義皺眉,不太敢出聲,唯恐驚擾他們。
倒是支長樂的眼角餘光注意到了他,回過頭來,伸指比了個“噓”。
龐義面色古怪的點頭,走了過去,現在他們後邊。
不過看他們這樣,他也不由好奇,漸漸靠近,最後不知不覺和支長樂老佟蹲在了一起,共同研究起小女童的口腔。
鼓搗半日,各種工具用過去,終於,一顆帶著血的牙齒被女童自己拔了出來。
夏昭衣將牙齒放在石桌上,支長樂立馬端來一碗溫水:“阿梨,來。”
“謝謝……”夏昭衣口齒不清的說道,去到一旁漱口。
回來發現幾個男人在盯著自己的小牙看,夏昭衣輕咳了聲:“就是顆牙齒。”
“阿梨,疼不疼呢。”老佟問道。
“不算很疼了,慢慢會好。”夏昭衣說道,便去另一邊淨手。
擦完手後,她回來說道:“我要出去一下,將這隻老母雞送人。”
“你出門安全麼?”龐義問道。
“對我來說,哪裡不安全?”夏昭衣笑道,“你們若是要出門,儘量小心,這幾日多謝你們了。”
“哪裡哪裡,”老佟趕緊說道,“你平時不找我們幫忙,我們才覺得不舒坦,你肯讓我們幫你,這說明把我們當自己人了呢!”
“好,”夏昭衣笑道,“自己人。”
施禮道在內城,不同於外城的街道,施禮道往來的幾乎都是達官或者大富商的子弟。
連飛閣是一家茶館,以“雅”聞名,早年是郭家的產業,後來作為了郭晗月的嫁妝之一,現如今留給了沈冽。
連飛閣生意興隆,往來者不少,有人真的喜歡喝這裡的茶,有人則是為了與郭家攀交,藉機託負責茶館的林管事轉話。
小男童拎著老母雞進入茶館,畫風有些怪異。
夥計笑臉迎來,準備趕人,夏昭衣笑著道:“找林管事,我有玉佩給他。”
玉佩的事,夥計倒是聽林管事提過,便道:“那小客官稍等,不過您這雞……”
“那我去門外站著。”夏昭衣說道,退後一步,邁出門檻。
夥計讓她稍等,轉身去喊管事。
夏昭衣在門口站著,來往的人投來許多好奇目光,好多人覺得這個男童長得可真是清秀。
只是這隻雞……
拎個老母雞站在這麼大雅茶館的門邊,也太怪異了。
石頭從街口往茶館走來,聽聞路人隨口提及的茶館前的雞,他奇怪的皺了皺眉。
走近了發現,還真是他們連飛閣前的雞。
石頭加快腳步,有些氣惱的走來,再走近一些,忽的腳步一頓。
這個男童怎麼那麼眼熟,這不是,這不是……
石頭大驚,伸手虛掩自己的嘴。
這他媽不是,不是那個最近把京城鬧得風風雨雨的阿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