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剛被捕進網的時候,並不會掙扎,因為它們還在水裡。只有當它們暴漏在空氣中的那一刻,才會不竭餘力地想要逃走。
因為它們明白,它們就要死了。
……
盛放晚餐的桌子在蘇菲爾的房間裡,那麼查理王子身下的床自然也屬於這位年輕的婦人。這一點是在他們享用完晚餐後,才後知後覺發現的。
那麼現在就有一個問題擺在眾人眼前,那便是三張床如何能讓五個人都睡上一個好覺。
格蘭父親的目光不停在蘇菲爾與格蘭身上掃來掃去,其實在他看來,這個問題實際上是三個人如何睡一張床。雖然他目不識丁,但是卻知道沒有讓兩位客人擠在一張床上的道理。
約翰元老看出端倪,出聲想要化解尷尬:“我與王子共用一床便可,不能再給你們新增麻煩。”
格蘭父親連忙擺手:“我曾經出海捕魚太晚,在船上睡過一夜,晚風拂面,非常讓人懷念,我正好可以藉此機會重溫一下那種感覺。”
蘇菲爾不知想到了什麼,俏臉一紅,道:“那這裡也還有四個人。”
格蘭父親撓了撓頭,目光轉向自己兒子:“格蘭,我猜你一定也想感受一下。”
格蘭“切”了一聲,說道:“可是我並不想。”
格蘭父親道:“那你便與蘇菲爾擠上一晚。”
約翰元老有些窘迫,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我與王子一床,先生與夫人一床,貴公子獨用一床,這個主意怎麼樣?”
蘇菲爾聞言將頭扭向一邊,看不清表情,而格蘭父親則訕訕發笑:“這不太好吧,不太好,不太好。”
格蘭白了兩人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虛偽”,而後大聲說道:“地板至少要比船裡暖和,我睡地板就好。”
約翰元老聞言忙道:“我自己真的不需佔用一床。”
格蘭道:“我的意思是,他們兩個去隔壁房間一人一床。”
……
經過長達半個時辰的客套與推辭後,格蘭終於如願睡在了地板上,與約翰元老以及查理王子同屋,而格蘭父親與蘇菲爾則去隔壁屋一人一床。當然,至於兩人是否真的用得到兩張床,仍然有待商榷。
隨著夜色漸深,外面愈發安靜,只有偶爾穿過沙灘的海風,拍打在破舊木門上,沙沙作響。
屋內,格蘭躺在一件破舊麻布大衣上,絲毫沒有睡意,而約翰元老則蜷縮在木床上的一角,腿上蓋著蘇菲爾的木紋棉被,直勾勾地盯著前方燭火,不知在想些什麼。
格蘭起身,想要吹滅蠟燭,畢竟睡覺是不需要光的。可他嘴巴里的空氣還沒有吹出去,屋內卻已經響起一道聲音。
“可能是我誤會,那位夫人並不是你的母親,對吧?”約翰元老突然發問,讓格蘭有些意外。
“顯而易見,我的鼻頭上有雀斑,而她卻沒有。”
“你討厭她?”約翰元老此時的強調慈祥的像是格蘭的祖父,當然,這只是一種比喻,格蘭的祖父如果尚在人世,並不見得就會如此慈祥。
“算不上討厭,只是有些不適應。”
“你的媽媽呢?”
格蘭愣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生硬:“她,也許是去尋找金幣了吧...也許是死了,誰知道呢。”
約翰元老在胸前點了兩下:“實在抱歉,這很不幸。”
格蘭吹滅蠟燭,繼續躺在麻布大衣上,翻了個身,背對著約翰元老,明顯不想繼續將對話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