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察覺到自己回來了,陳小雀從被窩裡面扭過頭,烏溜溜的大眼睛對準了自己。
陳光陽推開門,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很小聲的對她說道:“你在幹什麼?”
陳小雀的聲音更低,奶聲奶氣的說道:“我噩夢了,在自己哄自己睡覺。”
陳光陽這才注意到,陳小雀烏溜溜的大眼睛裡面,竟然還帶著淚花。
他一下子就腦補了,小雀兒做了噩夢,想要找媽媽抱抱,但看見媽媽和哥哥都睡著,生怕吵醒她們,然後憋回了哭泣聲,抬起了小手,學著媽媽哄自己睡覺的樣子,拍著自己哄自己睡覺。
小雀兒懂事兒的有些讓人心疼了。
陳光陽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心疼的說道:“沒事兒,還有我呢,夢裡誰欺負你,我都會給他打跑!”
小雀兒聽見這話,嘴巴更癟了起來,委屈巴巴的伸出白嫩的小手指著陳光陽:“夢裡就是你欺負我。”
陳光陽:“……”
除了好笑之外,陳光陽更多的覺得是愧疚。
自己的三個兒女全都懂事又聽話,可自己之前愧對他們的實在是太多了!
想到這兒,陳光陽一臉愧疚的看向了小雀兒:“爸爸以後不會再欺負你了,好不好?”
小雀兒早就被陳光陽傷的透透的,聽見他這話,直接一扭過頭,趴在被窩裡面,不搭理陳光陽了。
陳光陽嘿嘿一笑,本來想要上炕的他也有些害怕吵醒媳婦和兩個兒子。
一抹身兒,躡手躡腳的又回到了外屋地。
外屋地在老東北就是廚房的意思,陳光陽家因為家徒四壁,所以這外屋地裡面也並沒有什麼東西。
除了酸菜缸和水缸,就只剩下了一個小碗架櫃。
陳光陽坐看又看也沒有什麼好位置,只好躺在了灶坑門口,睡了起來。
雖然今天勞累了一天,睡的地方也不好,但陳光陽這一覺卻睡的無比踏實。
甚至第二天清晨的時候,都有些不敢睜眼。
生怕他再睜開眼,老婆孩子都會化作了幻影!
好在,第二天清晨,聽見了外面的雞叫打鳴,陳光陽睜開眼睛,看見自己還在外屋地之中,這才心踏實了起來。
清晨起來,屋子裡面有些涼,陳光陽吐出一口氣,都變成了一團白色的霧氣。
陳光陽生怕娘四個冷到,當即拿著柴火湊到了灶坑裡面。
然後撅著屁股,劃開火柴,先點燃明子。
明子在後世也叫做北沉香,是松樹的一種,是指松樹枯死後老化腐蝕後,松樹的油脂滲透於木質之中,東北農村靠近山裡都用這個來引火。
明子燃燒,湊到了灶坑裡面,火焰繚繞,屋子裡的溫度很快就上升了起來。
陳光陽看了看水缸,只剩下了一個底兒。
陳光陽只好來到了倉房裡面,開始打井水。
這一口老井還是當年陳光陽的老爸留下來的,上面的木質轆轤都已經有些腐爛了,陳光陽看著對付還能用,當即將水桶丟在了井裡面,然後一點點轉動轆轤搖上來井水,倒在水桶裡面,然後用扁擔挑回外屋地,嘩的一下倒在了水缸裡面。
將自家水缸倒滿之後,陳光陽又挑著水來到了大奶奶房間裡。
大奶奶也醒來了,正坐在炕沿上抽著大煙袋,看見陳光陽給自己挑水,撇了撇嘴,語氣裡全都是厭惡:“你個王霸犢子,昨天又輸多少啊?一大早就來我這裡整景,這回又想要要啥啊?”
陳光陽一咧嘴:“大奶奶,就不許我浪子回頭,想著來孝敬您麼?”
“一看你就不是好餅,你能有那心?你都不如我養的大屁眼子。”
大屁眼子聽見了老太太誇他,開心的搖著尾巴。
陳光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混的都不如一條狗了。
當即撓了撓頭,返回自己屋子裡面,取出來了三隻飛龍,開始給媳婦孩子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