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來到巡捕南營衙署門口,下了馬。
吳波心想自己是頭晌剛剛從這裡放出去的,後晌就來提死囚,是不是太招搖了些?
又怕砸了英諾的計劃,於是對那千總說道:“兄臺,我就不進去了,在外面候著你,如何?”
那千總卻有著自己的盤算,你讓我一個人進去,人犯是我提出來的,出來卻讓你領走了。
我提出人犯,一大群人都看見了,把人交給你,卻沒人看見。
將來出了事情,我豈不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他遂對吳波道:“不妨事的,我們一道進去。”
吳波不敢違拗,那千總給前任九門提督當了多年隨身護衛,幾個巡捕營的大小頭目沒有不認識他的。
他把馬匹交給了門前站立的護衛,連通報都免了,直接來到了簽押房。
那千總見了葛禮,行過庭參禮,葛禮的品級雖然比這個千總高得多,但對他卻甚是客氣,又是讓座,又是看茶。
千總拿出字條,把英大人的話說了。葛禮拿著字條仔細端詳著寫得歪歪扭扭的三個字,這他媽能叫字嗎?剛上私塾的童子寫得也比這個強些。
他也是官場裡混老了的,哪會不明白這裡面的說道?不禁在心裡暗罵,英諾這個狗日的王八蛋!
頭晌那福和吳波走後,他專門找來了監牢的高個兒班頭問了吳波在裡面的情形。
知道他昨晚和一個姓何的關在了一起,也知道了牢裡鬥毆的事情,還知道了吳波臨走時說會來接姓何的。
可巧中午英諾就來問何志遠的案子,他順道把吳波的事情也說了,並且把一千兩的銀票上交了英諾,把這個人情讓他去做。
剛過晌午,英諾就著人來提人犯了,不用說肯定是和親王的意思。
不要說是和親王,就是英諾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兵部左侍郎又兼署九門提督,降自己的職級他也許說了不算。可是他一句話,就可以將自己調離這個肥得流油的缺兒,隨便找個地方去坐冷板凳。
他默謀了一會兒,已是拿定了主意,叫親兵喊來了書辦,吩咐道:“英大人有令,將人犯何志遠移交統領衙門。”
“移交文書後補,待補過文書之後再移交案卷,你馬上去安排移交人犯。”
書辦心裡也好生納悶,既然文書後補,就是現在沒有文書,又不移交案卷,你找我來豈不是多此一舉?
他卻沒敢問,只好領著千總和吳波兩個人向監牢去了。
他們走後,葛禮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將那張字條放在裡面夾好,又將書放回去。
心裡想著,你英諾是個老狐狸,我也不是蠢豬,讓衙門裡的人都知道,人犯是你的隨身護衛帶走的,將來不怕你抵賴。
書辦三人到了監牢,見到了高個班頭,將葛禮的話說了。
因沒有文書,只憑一張嘴就提走了一個命案在身的人犯,書辦也揣了同樣的心思,拉著他兩個人與高個班頭一起進了牢房。
書辦與千總是絕少進這種地方的,皺著眉,掩著鼻隨著高個兒向裡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