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安是在嘉漢郡一處民宅的院落中尋到螣蛇的。
但他命人挖開那院落中厚厚的土層時,這位妖君大人正在和一條母蛇糾纏在一起。
被打斷了好事的螣蛇自然是有諸多不滿,當場就要怒撕下那掘地士卒的一塊頭皮,不過幸得蘇長安即使出手,方才將之打斷。
但饒是如此,那位士卒也是被這忽然衝上來的螣蛇嚇得呆坐在原地。
......
嘉漢郡的古調樓。
說起也算得上是這蜀地數一數二的酒樓,以往的日子這個時辰應當是高朋滿座,賓客絡繹不絕。
當然,他能有如此名氣,除了這酒樓的裝潢菜餚都是頂尖的以外,還因為這酒樓的主人也算是一個風雅之人。
他曾立下規矩,但凡有人能在這酒樓的那面白牆之上寫下或者畫出一副佳作,便可免去酒水錢。要知道,古調樓的消費可不比尋常酒樓,一頓飯菜下來的價格,可讓那些尋常百姓一家三口美滋滋的過上一年的好日子。
這樣的事情一段傳開,自然免不了吸引來那些自詡為風流才子的讀書人,倒不是為了貪圖一道飯菜,更多的卻是想要在那面牆上留下一段佳作,供後來人觀賞。
因此,這蜀地的文人騷客大抵都以能在這古調樓上留下些字畫為傲,並時常作為吹噓的資本。
當然,並非任何人都有資格留下自己的佳作,通常還要交給酒樓專門負責審批的先生過目,方才能有這機會。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司馬詡兵臨池下,蜀軍與江東軍一敗再敗,嘉漢郡中百姓能逃的逃,不能逃的也大多人人自危,哪還有心思尋那風雅之事?
也因此,這時的古調樓,空空蕩蕩,只餘三四個夥計還在打理,但因為沒有客人,大多都無精打采的坐在門口打著呵欠。
朱大龍就是這古調樓剩餘不多的夥計之一。
他在掌櫃的呵斥下又起身擦了擦自己身旁那副桌椅其實這桌椅已經很久沒有人來用過,他每日打掃一遍便已足夠,但那掌櫃卻總見不得他們這些夥計閒著。
“扒皮鬼。”他小聲的嘟囔著,草草了事的又將那桌椅擦了一遍,而後無力的坐在門前的門檻上,出神的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近一個月的光景,出入古調樓的客人屈指可數,朱大龍看了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時辰已經到了酉時。
看樣子,今天又沒法開張了。
朱大龍這般想到,這古調樓估摸著也快要關門大吉了。
他盤算著自己的後路,心裡卻有些兔死狐悲的唏噓,亂世將至,這盛極一時的古調樓尚且如此,他一個尋常百姓以後的遭遇也可想而知。
或許,應該帶著媳婦離開嘉漢郡了,聽聞那司馬詡可是一個喜歡屠城的主。
想到這裡,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在櫃檯上忙碌的老掌櫃。
老人佝僂的身形,莫名讓他有些不捨。
這老掌櫃雖然為人有些刻薄,但工錢上面卻不曾虧待,憑藉著這份差事,他在嘉漢郡與自己小媳婦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現在這時離開多少有些忘恩負義的感覺。
當然,朱大龍只是尋常百姓,沒讀過什麼書,大字也不認識幾個,只是這為人的道理終究還是懂上一些。
“唉。”他嘆了一口氣,站起了身子,就要轉身回到樓內今天估摸著又沒有生意,他早些再將這店內的桌椅擦洗一遍,也可以早些收工。
噠。
噠。
噠。
這時,忽的身後傳來一陣馬靴與官道碰撞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