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下大雪。
他確實來過族裡,不過不是因為定這件事,而是……他想要納東街寡1婦為妾,用了些見不得光的手段,那寡1婦的叔叔是公門中人,故意扮成女子的模樣等著他,將他抓了個正著,他連褲子都沒穿上,就被帶進了二房。
這件事鬧出來,不要說在族裡,在整個泰興他都沒臉見人,他記得他還立了字據,賠了寡1婦二百兩銀子。
滿屋子的晚輩都在這裡,說出這件事,如同讓他在人前脫了褲子光屁股。
五老太爺頓時覺得屁股上涼颼颼的,好像自己那點東西皺皺巴巴,髒了吧唧地都擺在大家面前,他不禁覺得羞臊。
姚老太爺難掩驚訝,“我如何不知道此事。”
“那時候三叔忙著科舉,三叔該有印象,那年我們老爺將過冬糧食賣了一半給三叔籌了趕考用的盤纏,讓三叔早些去京裡,在京中的那年冬天,我們族人擺宴,吃的都是清湯寡水,後來我們老爺實在看不過,向何家賒了三頭大肥豬。”
“那年的豬肉真好吃。”
“五叔你還記得嗎?”
幾句話就將人帶到了那一年。
大家互相看看,鴉雀無聲。
五老太爺擦擦汗道:“二嫂這樣一說,我還真的想起來了,當年二哥是怕連累族裡,才定了這樣的規矩。”
二老太太微微一笑,“有了規矩,事就好辦……”
姚老太爺不禁多看了兩眼二老太太,二房這兩年外強中乾,已經支撐不下去,為什麼二老太太今天能這樣咄咄逼人。
居然還想出文書的法子。
族人都不反對,他這個兒子要做糧長的人如何說話?質疑這東西是假的?
不知怎麼的,姚老太爺就將目光落在婉寧身上。
婉寧安靜地站在那裡,好像什麼都沒說,卻又像什麼都說了。
“三叔,這個糧長你到底做還是不做?”
這個糧長你到底是做還是不做?
童媽媽站在一旁,手心攥著一汪冷汗,二老太太和小姐彷彿一點都不緊張,她一顆心卻要跳出來了。
小姐幫二老太太出了主意,說這樣寫份文書。
大老爺還懷疑老太爺會因此跳腳,不去做這個糧長了。
小姐卻只說了兩個字,“會的。”
會的。
婉寧將二老太太扶坐在椅子上。
雖然南直隸漕糧的風聲緊,但是何家卸了糧長之職,祖父這時候不謀糧長將來恐怕就難有機會。
糧長的誘1惑力很大,可是在文書面前又像燙手的山芋,到底要怎麼選擇,那就是祖父該著急的,不論他選了哪個,結果都不會讓他很如意。
“既然如此,”姚老太爺看向姚宜春,“你就回去寫份文書,交到族裡。”
真讓他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