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娘娘誇讚。”
“果然是難得的。”她與德妃道,“難怪人還沒到京城,太后便唸叨著,本宮今日見了也是極喜歡的。”
皇后看一眼身邊伺候的宮女,“以後常到宮裡來,太后最是喜歡你們這些年輕小娘子了。”
“是。”方璇應了,這才出宮去,身後跟了四個小太監,各捧了乾徽帝、太后和皇后的賞賜之物。
文曦在宮門外等著,難免有些不安,見她全須全尾地出來,暗中鬆了一口氣,眼神落在太監身上,並沒有多問。
此時已是旭日東昇,她伺候方璇上了馬車,噠噠的馬蹄聲和著車轍滾動的聲響,伴著淡高的秋雲一路走過皇城外的官道。
在宮裡方璇攏共說了不過幾句話,多數時候都在走路,現下鬆懈下來,腿腳發酸。
文曦蹲身替她揉捏。
方璇止了她動作,“無妨。”
文曦停手,看她慢悠悠吃了口茶,長眉微皺,想著心事。
其實四位外姓王爺中,慶王府雖說沒有小王爺,最不被人忌憚,但一等威武將軍非戰功赫赫之人不可封。
方縉經營陵南多年,手中猛將無數,雖然都被朝廷調派抽遣去各地,情分卻還是在的。
所以不得不防。
溫舒皇后做為一國之母,便是不曾誕下龍子,總還能摸到些天子的心思。
大禎以嫡為貴,除嫡子女減一等襲爵之外,庶子可授三等輕車尉爵,其餘人等不得入宗室進廟堂。
分封令一下,慶王府沒有世子,便是首當其衝,不止世襲罔替的王府爵位會被收回,封地食邑也將一毫一厘都不剩。
四王焉能不同氣連聲拒不遵旨呢?
乾徽帝不僅要削藩,而且要滅外姓藩王,以震懾親王,將他們永遠留在遠離封地千里之外的長豐城,做一個安逸王爺。
這樣的情況下,皇后還對她拉攏示好。
方璇彎了彎唇角。
“籲——”
馬車外,車伕猛然一拉車頭,馬兒嘶鳴一聲高高揚蹄。
車身晃動兩下,停了下來。
小几上的茶盞滾落下去,砸在寶藍色織花方毯上,茶水洇溼出一塊深色的水漬。
方璇身子向一旁歪道過去,文曦喊一聲“小心”,及時上前,翻身一滾,墊在她與小几之間。
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傳來,文曦臉色未變,待馬車停穩之後,方才起身而出,肅聲問道:“怎麼回事?”
車伕指了指前面。
方璇亦撩了車簾去看。
但見官道正中一人大剌剌張開雙臂攔下車馬,身上布衣草鞋,頭戴氈帽,後背揹著包袱,懶洋洋抬頭看著天。
“何人在此?”秦贛打馬上前。
長豐城中四品以下官員不得騎馬,二品大員及誥命方可乘坐馬車,這條路乃是官員上朝之路,平頭百姓不得行於其上,更何況是阻攔一位郡主的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