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衡兄妹已經來了,正和蔣斐說話。
方璇剛好聽到昭玳問道:“方表姐收了一個義弟?我怎地沒見著?”
“他在京中還有一門親戚,便先行上門拜見了,是以表妹並未見著。”方璇款款而來,行禮,“二表哥。”
她心中清楚,傅玉是不想讓她剛到侯府便留下口舌,其實他京中分明沒有半個熟人。
昭玳起身,挽了她胳膊坐下,昭衡卻一本正經地起身作揖,“郡主。”
方璇抬眼,見他故意壓著笑意,一幅等她如何做答模樣,驚訝道:“二表哥這是做什麼,莫要折煞了端寧。”
身子卻坐在那裡,連個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昭衡雖愛玩愛鬧,但自小在勳貴堆里長大的,長豐又是天子腳下,最是會察言觀色,聽她自稱“端寧”,心中便自忖將她性子摸了個八九不離十。
瞧著端莊親近,其實最是死板不懂變通,顧諶說她“裝模作樣”倒是正中其的。
“二哥今兒倒像變了個人,妹妹都差點不認識了。”昭玳取笑道,“祖母說了,咱們都是一家人,偏你開了竅一般,但顯的我不知禮了,方表姐,你不會生氣吧?”
方璇眉眼裡都是溫潤,真誠道:“三表妹可千萬別如此,我與你斐姐姐向來不分你我的,若要講究繁文縟節,日日在一處豈不是要累死?”
“可是累了?”恰好橋氏扶著老夫人胳膊進來,臉色有些沉沉,聞言道,“你們舅舅臨時被聖上召進宮了,估計是要留飯的,咱們不等他,自己吃就是了。”
方璇略一思忖,便知十有八九是因了各地清查賦稅一事都有了結果,不日就該有一場狂風暴雨。
她隨眾人行禮落座。
因是家宴,又是頭一次見面,便不分男女,也不用伺候用飯,老夫人坐在上首,左手邊空著一位,方璇緊隨其後,橋氏坐了右下首,再旁邊是蔣橫,蔣斐並昭家兄妹落在了最末。
雖說食不言寢不語,到底是至親的骨肉,老夫人已有十幾二十年不曾見過兩個嫡親女兒,如今見了外孫外孫女兒,自然有說不完的話。
說起慶王妃與蔣夫人時,幾度哽咽,橋氏勸了兩句,“只要兩位小姑子日子過的好,遠些近些,心總是在一處的。三個孩子剛離了家,您就別再叫她們傷心了。”
好在老夫人心性素來剛強,否則也不能一手拉拔著一大家子人到如今的境地,抹了淚,“人老了就落這一點不好,以後這兒便是你們的家,來,多吃點菜。”
身後自然有婆子丫鬟上前,服侍用飯。老夫人高興,讓夾了好些菜在三人面前,三人自然不會推辭,俱都用了。
飯後漱過口,眾人便進了裡間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