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書生滿意地笑了,說:“還好,還好,我是樂在其中。”這也實現了他多年的夙願。
農廬小心地把畫收起來,笑著說道:“這麼好的畫,我要找高手裝裱好,掛起來。”
錢書生說:“那感情好。”
錢書生為了創作《天心茶仙圖》,從採風、寫生、構思到草稿,最後成畫,花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其艱辛程度可想而知。
在構思階段,他常常冥思苦想,數易其稿,為了藝術地再現天心茶的神韻,他熬盡心血,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在正式作畫期間,他把自己關進畫室裡,常常挑燈夜戰,每一筆,每一劃,每一滴墨水,每一種色彩,每一個小小的構圖,都飽含了他豐富的情感和無限的思緒。這些都深深烙印在畫中了。
隨後,他們自然講起茶事。這時,農廬正講到做青,他認為,“看青做青”,“看天做青”,好像是秘訣,其實有它工藝上的道理。這裡面不但要會看,而且要會做。看是究其理,做是促其變,有時真需把茶青做得“死去活來”。
錢書生聽到這裡,一個勁地笑,稍後說:“畫畫也是這個理,需要反覆揣摩,有時也是要死去活來的。”
大家一樂,隨之都笑了。
農廬放下茶杯,興致更高了:講白了,就是要會促進青葉變化,又要抑制青葉變化,“見好就收”。所以說茶有“活性”嘛,這個“活性”就靠一雙好手藝了。十多個鐘頭的辛苦活,來不得半點馬虎。要形成這種變化,有的人一輩子也沒學到家。
錢書生直點頭,喝了口茶,然後說道:“講的好,畫畫的技藝也是這個樣子,有的人也是一輩子沒有搞到點子上去。”
大家點頭稱是。
農廬從未像今天這樣放得開,他轉到焙茶上來,完全是在現身說法:焙茶的功夫也很“深”,要因茶用火、定時,還要據茶變化調火、改時,完全靠一雙手來感覺(那時試溫沒有溫度計)。
農廬認為,雖有大體標準,又因人的手感而異,講起來易,做起來難,需要耐心、反覆琢磨才行。
巫青接下來說:製茶的每個環節都有難度,都有訣竅,高明製茶師,不光是勤勞認真,關鍵在於好悟性。既要善於“觀顏察色”,還要靈活運用、變換手法。
錢書生似有所悟:你們說的是啊,製茶跟作畫同出一轍。
不久,《天心茶仙圖》就掛在了雲霧山茶坊大廳顯眼處,正對著店門,茶客一進門就能一飽眼福。
之後,大家都知道白鶴觀鎮有位畫家尤善山水,名叫錢聖金。
這天,秦玉河來到雲霧山茶坊,站在畫前仔細端詳,發出一陣讚歎,伸出大拇指,說道:“了不起!”
農廬說:“是啊,錢書生花費了不少心血。”
秦玉河指著畫上的一個人物問:“這個古人,他畫的是誰?”
農廬笑著說:“據錢書生講,那是我們茶人的祖師爺神農氏啊。”
秦玉河“哦”了一聲,隨後說,“錢書生是有大學問的人啊。”
農廬一樂,說道:“可不,他的學問就在這畫裡了。”
秦玉河越看越喜歡,越看越親切,也越看越震撼,畫裡面的場景,對於他而言,既熟悉又親切,他看的很投入,指著畫上的一座房子說:“農廬,你看,這不是你家嗎?”
農廬說:“是的,錢書生為了畫畫,還專門去過我家老屋呢。”
秦玉河點頭稱讚,連聲說“了得,了得。”
此時,他的眼光正被畫中的一條小河所吸引,沿著河流的流向而動。
秦玉河不時用手比劃著,與農廬交流心得,談感受。一幅畫,就像一座橋樑,勾連起彼此的往事和情感。這也許就是藝術的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