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沛之用繃帶纏住傷口,額上已滿是黃豆大的冷汗,他披上外袍,吃力道:“我敗了……”
太后駭然道:“她的武功竟是高強若此?!”
王沛之深深嘆了一聲,眼睫微顫,遮掩了一切心思
“技不如人,也沒什麼好說。”
太后想起那凜然森華的素裳‘女’子,心中油然生出一道寒意,她咬牙道:“我從不信這個邪,二十六年前,亦有人出入‘亂’軍如無人之境,也不過化做白骨骷髏……”
她仍不願提及那個禁忌的名字,全身都在微顫,彷彿強忍著,卻偏要以這份額外的恐怖,來讓自己清醒。
昏黃的燭火在秘室中飄搖明滅,她雪白的面龐被暗影浸潤,染成幾重詭譎。
王沛之的手,驀然停頓下來,他抬頭,眼中有複雜的‘陰’霾,更有莫名的‘激’動
他強忍住全身的悸動,耳畔全是血脈流動的聲音,那個多年來午夜夢迴,暗生驚悚的名字,在心頭湧動,銘心刻骨,由灰燼中重生涅磐,最後化為方才的三尺雪刃,疾刺而來
他微微閉目,手下機械輕柔地包裹著創口,心中卻恨不能大笑大哭出聲。(ap,16k,cn更新最快。
血湧到心尖,凝結成鮮紅的血痂,如珊瑚一般,多少年來,世人看了,只道清雅矜潔,他卻恨不能將自己的心剜出,看看是否既冷且黑,然後在地上踐踏至碎。
何苦呢?
王沛之問自己,這一問,他已經問了二十六年。
燭火照在他臉上,這短短的半刻,神‘色’變幻‘陰’晴,格外蒼白‘陰’森。
“你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是要把我嚇死麼?!”
太后輕晃著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我沒事,只是血流得多,有些疲憊了。”
王沛之輕輕說道。
“怪我,讓你去除去那丫頭,誰知被反噬成這樣……”
太后眼中‘露’出哀傷之‘色’,以絲巾擦去,強作笑顏道:“你好好休息罷……天亮後,我讓太醫去探你。”王沛之不答,他凝視著腳下的地面,居然是微笑著的
那神‘色’,好似夜半冶遊,紅袖添香的氣定神閒,然而那瞳仁凝聚的一瞬,卻象是大地深處,有無數英魂低‘吟’著,沖天飛上。
他‘唇’邊微笑加深,無聲的,他嘆道:
不用等很久了……我很快就會來和你們重聚不,也許只是擦肩而過……地獄最深的十八層,已經為我預備好了。
晨‘露’回到雲慶宮時,夜‘色’已深,卻突然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