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妃請喝茶!”他道。
說著,示意蘇錦璃坐下。
話音剛落蘇錦璃便直接坐了下來,接過喬皓剛沏的茶就輕啜了一口。
見她毫不猶豫地就喝了茶,喬皓愕然,而後笑問道:“皇子妃就這般放心?不怕喬某在這杯中下毒?”
“我相信出自喬氏一族的嫡公子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蘇錦璃淡然回道。
喬皓若有心害她,她哪裡還能安然從知州府大門走至書房?
喬皓的眸光閃了閃,而後讚賞道:“七皇子妃果然聰穎無雙!這流言,不信也罷!”
世人都道寧國公府的嫡小姐蘇錦璃蠢鈍不堪,儀仗其高貴的身份盛氣凌人,無惡不作。
他卻道,這蘇錦璃生得一顆玲瓏剔透的琉璃心。
蘇錦璃用杯蓋撥了撥茶霧,輕輕吹了幾口,而後又珉了一口茶,並未回答喬皓的話。
“您從踏入青州那一刻便對小人起了疑心吧?也是你的人救走了兩位殿下吧?此刻,你的人應該去了京郊和大河畔吧?”喬皓定定望著蘇錦璃一字一頓道。
雖是問句,他的面上卻滿是篤定。
他是徹底輸了,最後的底牌都已經被眼前之人給毀了!
思及此,他的目光便變得幽遠起來了。
蘇錦璃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丟擲了一個新的問題道:“喬公子可還將自己當作江東喬氏之後?”
正出神的喬皓面色一凝,隨即眸中便湧出一份濃重的苦澀。
江東喬氏的兒郎最是儒雅清貴,一身傲骨錚錚,以治國平天下替黎民蒼生謀福利為己任。
他卻做了那樣殘害百姓的事,他如何稱得上是喬氏公子?
是以,雖然心如刀絞,他還是冷然道:“江東喬皓早已死在了十年前!現在活著的,只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
現在的他,只是一個為仇恨所包裹,一心只想替親友雪恥的行屍走肉罷了!
聞言,蘇錦璃眸心深處的憐憫又深了幾分。
喬皓不過是被仇恨矇蔽了心智罷了,他本質上來說並不是一個惡人,否則他便不會下變相地否認自己是喬氏之後。
想來,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也是愧疚悔恨的。
“唉!”蘇錦璃嘆息,而後道:“你有這樣的才華智謀,為何不能好好當一個好官呢?你該明白的,喬氏一族的案子是不可能翻的!”
那是永曆帝御筆親批的一個滅門慘案,朝野上下心有疑惑的多了去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提出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詩集顯然只是一個引子,喬氏的滅亡顯然是因為其風頭太盛惹了永曆帝忌憚猜忌才導致的!
喬皓聰慧如斯,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
否則,他也就不會在顧明瓀插手之前安然呆在許戎身畔做一個出謀劃策的師爺了。
“人活著,總有一些事明知不可能還樂於拼盡全力去追逐!”喬皓悽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