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紅了眼眶,“殿下闖宮,只是為了這張紙?”
“你好好歇著吧!”容景甫轉身就走。
“那我呢?”蘇離泣淚,“太子殿下和宋貴妃虎視眈眈,就盯著我肚子裡的孩子,你可曾想過我在宮裡的煎熬與困苦?婉兒已經死了,你又何必還要苦苦執著?她為何會死,你難道不清楚嗎?殿下,難道你也要等到,我與婉兒一樣,你才會知道什麼是最珍貴的嗎?”
容景甫頓住腳步,回眸望著泣淚兩行的蘇離,“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現在已經跟她在一起了。如果當初我能醒悟得更早一些,看清楚你,看清楚我自己,也許就不會有今時今日的下場。蘇離,實話告訴你,要不是你現在還懷著我的孩子,我壓根不想見到你。”
“曾經我覺得見到婉兒,便如同見到你,所以我厭惡她。而今,剛好相反。看到你這張臉,我就想起了她,我便更厭惡你。你拿什麼跟她比?你是恭親王府的女人,而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側妃。從始至終,她都是我的女人,你說你們兩者之間,區別大不大?”
蘇離啞然,當真無話可說。
沒錯,從一開始,蘇婉就是容景甫的女人,而自己是那個拋棄容景甫的人。
所以說,這世上的回頭草不是那麼好吃的。容景甫的忍耐與不捨,只是因為他的不甘,不甘就這樣被蘇離拋棄,不甘就這樣輸給容盈。
是故當他得到蘇離之後,那種不甘也就隨之湮滅。
當男人對一個女人失去了最初的慾望,這個女人就會變得不再重要。
蘇離淚流滿面,“所以你現在也跟他們一樣,只在乎我肚子裡的孩子,不在乎我了嗎?”她掀開被褥下床,赤著腳走到了容景甫的身後,“你就這樣喜歡婉兒?你以前愛的,不是我嗎?”
“沒錯,我以前愛的是你,但是你也會說,那是以前。”容景甫冷笑兩聲,既然把話說開了,那就乾脆說清楚,“蘇離,當初我掏心掏肺的對你,可是你呢?你貪慕老四,非要解除你我的婚約,投入了老四的懷抱。我這麼說,可有冤枉你?”
蘇離泣淚,“可我改了,我知道自己錯了。”
“可是已經晚了。”容景甫眸色微沉,“我早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般自信?蘇離,很多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回不去也不可能回去。我現在不愛你,除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對你已無所求。”
蘇離握住了容景甫的手,掌心冰涼。這一副淚流滿面的樣子,還真是悽楚可憐。她本就生得花容月貌,如今哭起來,更如同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可容景甫看著只剩煩躁,極力的想擺脫她。
若是蘇婉落淚,容景甫覺得會心疼,可蘇離——不是蘇婉。這一次,他看的清清楚楚,蘇離是蘇離,蘇婉是蘇婉。
終於,容景甫擺開了蘇離的手,蘇離一個踉蹌跌坐在地。
“殿下真的要這樣絕情?”蘇離泣淚。
容景甫深吸一口氣,“並非我要絕情,是你太糾纏不休。如果在六年前,我會很珍惜你。可在六年後,你不值得我珍惜。蘇離,蘇婉說得對,從始至終你我都只想著自己,從來沒有想過別人,你我都是自私之人。所以命中註定,自私之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愛。”
音落,容景甫拂袖而去,再也沒回頭。
蘇離坐在那裡,笑得何其嘲諷,“自私?是你們拋棄了我,還要怪我自私?我如果不是為了你們著想,我會落得今日下場嗎?到底是誰自私?容景甫,蘇婉,容盈!是你們負了我!”
她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可是漸漸的,她覺得不太對勁。
面色微白,蘇離推了推地上暈厥的秋玲,“秋玲?來人!快來人!”
容景甫下手不重,所以秋玲被推醒,醒來聽得蘇離的驚呼,當下醒了大半。眸子一怔,秋玲來不及問清楚剛才發生什麼事,急急忙忙去喊了李忠原進來,並將所有人都擋在門外不許輕易靠近。
“主子?”秋玲與李忠原七手八腳的把蘇離抬到床上。
蘇離捂著肚子,“好疼,馬上去找御醫!快!我的孩子決不能出事!”
李忠原撒腿就跑,蘇離一把抓住秋玲的手,“你馬上讓人去一趟——”蘇離疼得冷汗涔涔,“琉璃宮,去請貴妃娘娘,記住了嗎?”
肚子好疼,蘇離只覺得害怕,她的孩子,絕對不能出事。孩子差不多七個月,如果這個時候出生,生存的機率實在太低太低,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抱住孩子,千萬不能早產。
“御醫怎麼還不來!”蘇離躺在床上,其實慌張比疼痛更無法忍受。
秋玲慌了神,“主子您彆著急,御醫很快就到!”
“去,去找林慕白!快去!”蘇離嘶吼著,脖頸處青筋暴起,“只有她能救我,就算是用求的,也要把她請過來,救我的孩子!”
秋玲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這會子,林慕白還在等訊息,薔薇疾步進門,“主子,那頭出事了。好像蘇側妃動了胎氣,這會子已經著人去請御醫,看情況應該不是很好。那邊,都亂作一團了。”
“如果救不回來,是想賴我嗎?”林慕白撫著自己的肚子。
婢女在外頭行禮,“主子,蘇離讓人去了琉璃宮。”
“薔薇,關門!”林慕白當機立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