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深吸一口氣,“大祁必須為我兩位兄弟的死,付出代價。”
音落,眾人面面相覷,保持了緘默。
第二天一早,敕勒整裝待發,領著自己的親隨護衛隊,在皇帝的允准下進了京城。因為不能帶兵,所以敕勒帶著的,都是自己的心腹。
然則大王子病著,還發著燒,所以由七王子代替大王子,隨敕勒進宮面聖。
月氏的軍隊穿過長街,朝著皇宮進發。
一道身影快速穿過人群,趁亂混出城。卻不知,後頭早有多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那些眼睛親眼看著她朝著城外走去,而後漸行漸遠。
恭親王府的親隨護衛在人群裡找著,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薔薇面色微白的盯著坐在木輪車上一動不動的林慕白,“主子?怎麼辦?”
“如果沒有攔到人,只能說明咱們失策了。”林慕白依舊不改淡然之色。
薔薇深吸一口,“主子,若是王妃出城了,會有什麼後果?”她不太明白其中厲害,“王妃本來就是月氏國的公主,就算出城回到月氏軍營,理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應該並無大礙吧?”
林慕白扭頭望著薔薇,笑得寒涼,“皇上多疑,殿下還在景安宮中軟禁著。所有人就等著恭親王府再出紕漏,到時候能有一舉滅之。王妃是月氏國的公主不假,可是前不久月氏和大祁險些交戰,你知道現在公主回到軍營代表著什麼嗎?”
“奴婢不知。”薔薇仲怔。
林慕白長長吐出一口氣,“嫁入了恭親王府,那就是恭親王府的人。在如今這個節骨眼上私通外敵,那就是叛國。叛國之罪,當誅九族。”
音落,薔薇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主子?”
林慕白淡淡的望著她,眼底的光漸漸晦暗下去。
“側妃恕罪!”五月從外頭歸來,“沒能追到人,或者卑職去月氏軍營,把人帶回來。”
“你現在去,只會引起兩國更大的矛盾。”林慕白斂眸低語,“算了吧!”
“算了?”五月一愣。
林慕白抬頭,“是命中註定還是身在棋局,誰又能說得清楚呢?不管是什麼結果,只要他活著我也還陪著他,這樣的結局我已滿足。”
五月垂頭,眸中黯然。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冷劍,靜靜的陪在她的身邊,沒有再多說什麼。
“主子?”薔薇焦灼,“那咱們現在該如何是好?”
“等!”林慕白眯起了眸子。
“等什麼?”薔薇不解。
林慕白笑而不語。
等什麼?當然是等著人家來算賬呢!這不,烏素一出城,京城裡頭那幾股勢力已經開始了蠢蠢欲動。在這個節骨眼上,不管做什麼事,都會有代價。
烏素去了月氏軍營,悄悄的進去,悄悄的去看大王子。
她想了很久很久,林慕白說的那些話,她幾乎刻在了腦子裡。有時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所以怪不任何人,只怪生不逢時,只怪情難自抑。
她進去的時候,大王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額頭上敷著冷毛巾,一張臉慘白無光。格依在外頭遠遠的站著,他是看到了烏素的,所以才會提前吩咐人全部撤離。
輕嘆一聲,格依掉頭便走。
眼前的大王子,沒有了曾經的盛氣凌人,安安靜靜的很像當年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黃沙漫天裡,他將她護在懷裡。風沙就像刀子一樣割著他的臉,他卻依舊保持著最初的微笑。她抬頭看他,他低眉淺笑。
曾經的執手不忘,怎麼突然變成了現在的陌路人呢?
“如果你不曾騙過我,該多好?”她坐在床沿,望著床榻上的男兒,微微圈紅了眼眶。
“你也曾說過,要跟我一起走,最後不也反悔了嗎?”
音落,他睜開雙眸。
四目相對,烏素下意識想走,卻被他握住了微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