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不忍吧!”聽了烏素說起曾經的過往,林慕白的心裡也是有所觸動的。兩個相愛相殺的人,她與容盈的曾經,不也是這樣嗎?
容哲修坐定,“可是娘,你這樣不是更殘忍?”
林慕白望著他,“此話怎講?”
“娘,如果是你和爹,你希望如何?”他問。
林慕白斂眸,“生死與共,不負此生。”
“那不就得了!”容哲修趴在桌案上,瞧著陷入沉思的林慕白,“娘,女人是不是都這樣麻煩?換做我們男兒大丈夫,頂天立地何患無妻!”
“你這些話,是誰教你的?”林慕白問。
容哲修抬起頭,“這還用得著教嗎?娘,你跟爹不是最好的範例?看著你和爹這樣,我以後肯定不敢輕易喜歡一個女子。自由自在的多好,何必要兩個人牽牽絆絆的,糾纏不清。”語罷,他起身往外走,“我先回宮了,浩兒那傢伙一個小時一個奴才的過府,真讓人受不了。”
林慕白在房中沉默了很久,她也想成全,關鍵是這種成全攸關性命。誰能忍心,送別人去死呢?何況烏素,算起來是這張棋局裡最大的無辜。
她什麼都沒得到,只得到了欺騙和利用。
“起來吧!”車軲轆聲過後,林慕白的聲音幽幽響起。
烏素駭然抬頭,盯著眼前的林慕白紅了眼眶,“你答應我吧!”
“我若答應就等於送你去死,那你能答應我,活著回來嗎?”她問。
烏素笑得寒涼,“我的生死,早就無人在意了,不是嗎?”
“那我說我在乎,你會活下去嗎?”林慕白輕嘆一聲。
“你為何要在乎?”烏素泣淚,“我什麼都沒有了,在我身上千瘡百孔,生與死對我而言根本沒有區別。就算我活著,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林慕白沒有吭聲,只是握緊了木輪車的扶手,“你自己的路自己走,沒有人能替代。我不會攔著你,只是你別後悔。女人痴情是一種本能,但不是最終結果。”
“我知道!”烏素顫顫巍巍的起身,臨走前看了林慕白一眼,道了一句,“謝謝!”
“不必謝我,我沒打算幫你。”話雖這樣說,可如果沒有五月護送出城,烏素是沒辦法離開京城的。她走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
薔薇蹙眉,“主子,會不會出事?”
“會!”林慕白一聲嘆息,“只不過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人無尤。我已經試圖攔阻,只可惜要走的留不住,要死的活不了。”
薔薇點了頭,“主子,黑狐姑娘傳來訊息,說是業已辦妥,很快就會傳到齊王府。”
林慕白垂眸,“有死就有生,置之死地方能後生。”
“不過蘇姑娘最近心情不太好,也許萌生了離開之意。”薔薇慎慎的開口。
“她是想走,只可惜——走不了。”林慕白別有深意的開口,“風雲將變,山河易主,誰都別想獨善其身。這天下,很快就會更熱鬧了。”
五月回來的時候,面色不是很好看,“很快就要出事了。”
“什麼事?”林慕白問。
“齊王府。”五月只有三個字,可林慕白卻已經能意會少許。
“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林慕白頓了頓,“別忘記拿到我交代的東西,那東西很重要。”
五月猶豫了一下,俄而頷首,“卑職明白,會讓人留意的!”
“宮裡有什麼動靜嗎?”林慕白問。
“暫時沒有。”五月想了想,“宋貴妃似乎格外安靜,毓親王府也是平靜如水。對於這件事,一個個似乎都抱定了不聞不問的態度。”
林慕白冷笑,“如果真的不聞不問倒也罷了,只可惜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是少一個對手罷了!”
五月俯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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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親王府。
今夕還坐在荷塘邊,手中拿著魚飼料,漫不經心的餵養著荷池裡的錦鯉。身後有腳步聲,最後停滯在他身邊。
今夕回眸一笑,“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