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讓母后,讓自己的弟弟失望。
這一次議和是母后跟父王爭取了很久,才得到的機會。
她曾經親眼看到過邊關血戰,倒在血泊裡的軍士,那些盼不到兒女歸來的老母親。一場戰爭,勢必會死很多人。她不想再有人死,她渴望和平,希望不要再打仗,這樣母后就不會日夜擔慮,父王也不會白了頭髮心力交瘁。
大王子定定的望著她,良久不曾收回視線。他突然發現她似乎有些不一樣了,曾經的知難而退和任性,此刻竟然都成了一種倔強的執著。
“我只給你們一天時間,明天午時,如果還沒有交出兇手,就別怪我不客氣。”大王子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又駐足回眸,“到時候血洗皇城,可就不是你一個人能攔得住的。月氏和大祁,註定是死對頭,註定不可能相安無事。”
音落,他已邁步走出白布圈。
四下安靜下來,林慕白深吸一口氣,這件事越來越複雜了。只不過這兩樁案子看上去毫無頭緒,可細思之下竟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好似——林慕白環顧四周,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可是少了什麼呢?
林慕白一時間也說不上來,橫豎是不太對勁。
副將吩咐人,為雲麾將軍重新穿好衣服,而後畢恭畢敬的抬回了月氏大營。能讓林慕白接觸遺體已經算是寬容,所以月氏軍士不可能再讓其他人碰觸雲麾將軍的遺體。
等著月氏軍士全部撤離,蘇厚德上前凝著面色沉重的林慕白,“怎麼,林側妃這是驗出什麼來了?還是說,連你都沒辦法看出端倪?”
“如果我是雲麾將軍肚子裡的蛔蟲,也許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林慕白斜睨了他一眼。
薔薇推著木輪車就走,卻聽得身後的蘇厚德笑得陰冷,“這件事本官會快速稟明皇上,由皇上定奪。不過皇上若知道蘇側妃已經驗過雲麾將軍的屍體,想來這樁案子會交由恭親王府全權處置。”慢條斯理的捋著袖子,蘇厚德那一臉的欠揍模樣,教人看了直恨得牙根癢癢。
林慕白深吸一口氣,“蘇大人如今倒是趾高氣揚的擺起了官架子,方才怎麼一句都不敢說了?”
蘇厚德一怔,“你!”
“人世間最不忌真小人,最可恨的是偽君子。”林慕白留下一句話,便已離開。
蘇厚德拂袖冷哼,“偽君子?真小人?林慕白!”
除了切齒,他已無話可說。
然則關於這件案子,蘇厚德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林慕白驗了屍,可——方才她什麼都沒說,是否手中已掌握了某些線索呢?
“蘇大人?”大理寺卿跟著上前,“這件事該如何回稟皇上?”
“既然是恭親王府的人出了手,想來皇上也是最信任恭親王府的,所以還是請皇上著任恭親王府去處置吧!”蘇厚德眯起了危險的眸子。
刑部尚書愣住,“然則恭親王殿下,如今尚在暈厥。”
“不是還有個王妃和側妃嗎?”蘇厚德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眸色冷戾。原以為自己的女兒有了身孕,來日就能登上恭親王妃的位置,可偏偏林慕白也趕了巧,懷上了身孕。最後的最後,倒教烏素公主佔了便宜得了王妃的位置。
這麼一來,蘇厚德的全盤打算都被顛覆。
蘇離這枚棋子,算是輸了。
不管蘇離生的是男是女,這世子之位,怕是都輪不到她了。
那他只剩下一個蘇婉了?
奇怪的是,蘇婉這段時間似乎安靜得出奇,齊王府也是沒有一點動靜。按理說京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齊王該有所作為才是,可昨兒個恭親王闖營還受傷暈厥,按理說齊王也該動起來。
然則昨兒個壓根沒見到齊王的影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厚德覺得,有必要找蘇婉談一談了。
城門口馬車內的蘇婉,狠狠打了一個噴嚏,玉弦愕然,“主子是不是昨兒個沒睡好,所以受了涼?”
如意看著蘇婉,“婉兒姐姐昨夜沒睡好?”
蘇婉白了玉弦一眼,繼而朝著如意笑道,“沒什麼,就是京中動亂,有些心中不安罷了!”輕嘆一聲,蘇婉面色微恙,“所有人業已回城,咱們也該回去了。”
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蘇婉的身子陡然僵住,“他——”
如意蹙眉,“怎麼了?”隨即探了腦袋往外瞅。